第三十章 誓師之日(1 / 2)

就在黑壓壓的百家弟子中,一股浩然正氣爆發出來,眾弟子紛紛讓出了條路,儒家,程先意。他拄了根拐杖,穿著很正式的玄色上衣下裳,緩緩地走出,浩然正氣化成雲朵,聚於程先意身下,托著他直飛向高高的論台。由此可見程先意修為之深,他已然修至浩然正氣的地步。

“鄭州牧。”程先意微一躬身。

“先生。”鄭葉起身,兩人仿佛不認識般互相見禮。這便是儒家,極重禮製,私下還好說,但在公共場合必施禮儀。鄭葉退回去,繼續和州牧府文武以及大周將士們一同跪下。

程先意拄著拐杖,走到天感石前,一股雷鳴之聲,震動學宮,“諸位應當都識得老夫,老夫儒家程先意。”

“老夫今年有七十許了,早已過了知天命,求耳順的年紀,本應從心所欲,但老夫不能。”

台下靜悄悄一片,雖然其他流派有很多子弟都暗自謗他毀了學宮自由之道,程先意也因為此事而受到很多非議,但學宮眾弟子對他還是非常尊敬的,全都靜靜地聽著他講話。

“我本一心著書立說,閉門謝客已有六年之久,直到鄭州牧來造訪我。”程先意閉合了一下眼睛,而後緩緩說道:“學宮獨立不羈之精神,是百家的根基,更是天下學術得以傳承蔓延的根髓。沒有人比我更理解學宮自由精神之可貴了。如果有人敢於危及這精神,不說你們,我也必將以老命相拚。”

“我學宮之人因此自詡,不到生死關頭,絕不觸動自由,我也一向深以為然。”

他的聲音突然抬高:“可是,如今之南越,如何不是生死關頭,難道非要等妖族殺至這巍立萬年之久的學宮時才算行嗎?難道非要等妖族把殺戮之刃,架在諸位的腦袋上才算行嗎?那時,恐怕,遲之又遲矣。”

“有人勸我,這般年齡還要操持這等閑心幹什麼!”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南越如此,學宮如此,我程先意如何得以安穩夜寐!”

“不管如何毀我,謗我,今日,程先意便作這第一人,為南越,也為這學宮,”程先意舉起手中的拐杖,年老而孱弱的身軀在風中微抖,“儒家弟子何在?!”

底下的儒家弟子群起而應,歡呼著,和應著論台上的程先意,將右手臂高高舉起。

程先意放下了拐杖,顫巍巍地走到鄭葉身後,跪下。

“我也去吧。”魯叔宜自語,他從墨家隊伍中緩緩走出。

墨家之人皆是黑褐色短衣褲,很好辨認,他們皆聚在一起。魯叔宜雙手按在地上,牽引出地上的沙土,一時沙土圍繞著他不斷旋轉,隻見魯叔宜雙手在沙土中不斷動作,隻一刹,一隻碩大的沙土飛鳥成型,他目光凝聚,嘴中一念口訣,飛鳥周圍盤旋出黃色的光芒。

光芒消散,一聲清脆的鳥鳴傳出。飛鳥竟活了,它在魯叔宜身邊歡快地撲騰著翅膀,魯叔宜一躍躍至鳥背上,在飛鳥的背負下,直向論台飛去。

底下的墨家子弟一片喝彩,一名墨家弟子動情地說道:“魯師的這份擬物之能,已然出神入化,恐怕這南越墨家是無人能與魯師相比。”

另一名弟子感慨道:“我資質愚鈍,入墨兩年,才學了三種擬物之術,不知何時才能到達魯師的程度。”

法家趙輕看到墨家魯叔宜駕著飛鳥飛向論台,他大笑一聲:“魯兄且等等,法家趙輕來也。”

他的心髒一震,法家公正無畏之心湧動出一陣光芒,滲透在趙輕體外,這一刻,趙輕宛若神邸,渾身都是金燦燦的光芒,這份光彩,遠不是當日在法館,鄭葉所見的那些法家弟子所能媲美的,不愧是法家一代名士趙輕。趙輕望向論台,雙腳向地上一震,身體直接衝向論台。

道家那裏,一名弟子拍了拍道無為,“糟老頭子,你不也答應了,人家都上去了,你怎麼還不去?儒墨法三家可都是展示著本家之法上去的,咱道家可不能弱了勢?”

“你急個什麼勁?當初罵老頭子沒氣節的不也是你嘛!”道無為衝自己的弟子哼了一下鼻子,他右腳一踩地,左腳直接隔空一踩,然後就仿佛平常行走一般,在空中行走起來,很是恣意閑適,讓人歎為觀止。

魯叔宜是第一個到的,他的飛鳥收翼落地,他輕輕從飛鳥上跳下。飛鳥親昵而不舍地用嘴碰了碰他的手,魯叔宜很是疼愛地撫了一下飛鳥的羽毛,飛鳥在一陣土黃色光芒中重新化為沙土。

“魯兄好手段,”趙輕仿若金甲戰神一般,重重地落在論台上,對魯叔宜笑道。

“趙兄麵前,叔宜怎敢稱道。”魯叔宜拱拱手,誠懇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