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做妖(1 / 2)

鄭葉慢慢睜開眼,眼前朦朦朧朧的,好半天才適應過來,他這才看清楚四周是一間石室,而自己正躺在床上。

“鄭師,你醒了。”趙鬆端著杯砌好的茶水,遞到鄭葉麵前。趙鬆自從拜鄭葉為師後,全心事師,向來不計較自己與鄭葉的年齡差距,而恭敬地對鄭葉執弟子禮。而且本為鄭葉人格與謀算而折服的趙鬆,在鄭葉的教導下,卻對儒學死心塌地地癡迷起來。尤其是近些日子,借著行軍空隙,常常向鄭葉求教儒學。

師者如父。在大周,拜師是件相當嚴肅的事情,一般而言,一人一生隻能拜一次師。另投他門,向來是為人所不恥的。弟子須聽師之言,尊師之訓,行師之道。而老師更對弟子非父而似父,關注弟子的一切。弟子有罪,師係之,師有罪,弟子亦係之。在大周的某個郡縣便有著這樣的規定:“弟子盜竊,弟子無事,而罰其師作償還,師有罪,弟子可為師擔半責。”當然,像書院裏的先生,隻能算是講師,並不算是正統意義上的老師。

所以,這也是鄭葉當初對趙鬆拜師相當意外的原因。其實,趙鬆拜鄭葉為師,更多的是折服於鄭葉魅力的下意識舉動,而鄭葉也是考慮到趙鬆的誠心,以及他初到南越,需要有一些更可靠點的人圍攏在自己周圍,才勉強收下了大自己十餘歲的趙鬆為弟子。但鄭葉眼見這弟子不但癡迷儒學,更頗具悟性,也有些體會到了儒學所說的師道,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心底裏對這弟子還是感到很喜歡的。而趙鬆原本就為鄭葉折服,在向鄭葉求教的過程中,更見識了鄭葉的儒學修為,便更是對鄭葉傾慕非常。

這一對師徒的關係,便由此越發穩固下來。而儒學在講求尊師重道方麵更為嚴苛,受儒學影響,趙鬆便在這行軍途中,有如事父一般照料著鄭葉。

“這是在哪兒?”鄭葉還有些迷糊,他自言自語著,手撫了一下脹痛的腦袋,全身都刺痛刺痛的。

鄭葉坐起來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才大概把前事後事想個清楚,不過他斷裂的記憶隻接在了他被深紅的血液包裹之時,之後的,便仿佛完全空白一樣,一絲絲,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了。

鄭葉晃了晃又沉又痛的腦袋,索性不去想,他把茶杯遞還給趙鬆,問道:“妖血聖地打的怎麼樣了,我這樣昏迷了多久?”

趙鬆指了指四周,笑著說道:“老師,這間石室可就在妖血聖地內,結果自然是……”

鄭葉長舒了一口氣,他有如釋重一般向後一靠,拿下了,拿下了!

趙鬆轉而眉頭一皺,“不過老師,我們發現你時你已經昏迷了,從那時算起得有十數個時辰了,不知道老師究竟遭遇了怎樣的風險,魯叔宜先生觀摩了現場,說是極有可能出現過妖族王級乃至更上層的力量。”

“妖族王級乃至更上層的力量……”鄭葉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而後說道:“對了,你們在可曾發現愛己,就是那妖狐的蹤影?她是生還是死?”

“我按老師你的吩咐,密切監視那妖狐,可自從她私自跑離,稟告於你後,便再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在我昏迷的妖血池,也沒有發現嗎?”

“沒有,現場並未有其他人,而且之後我還在全軍作了搜尋,也沒有發現。”趙鬆搖了搖頭,他自覺自己的老師並非是**之人,可為何對這隻原本還有情報價值,可如今除了美色便一無是處的妖狐的生死,如此在意呢。

鄭葉陷入思索,他可是親眼見到愛己進了妖血池,難道她沒有出來,而被妖血池的力量所化了?或著,她按照自己的預想,成功取得了自己想要的力量,而後離去了?又或者,她失敗了,但活了下來而離開了?鄭葉的心裏不停地變換著各種可能,但卻隱隱期盼著,希望,她還活著。

其實他很憐惜這樣一位取名為“愛己”的妖狐,甚至他能隱隱體察到她的故事。但他在直接見到愛己時,總會怒氣升騰,乃至暴虐無比,鄭葉很抗拒這種讓他失去理智的感覺,甚至比起殺戮時產生的怪異屠戮**更為抗拒,更為厭惡,但這意誌仿佛來自於靈魂深處,甚至更深的地方,讓他無可抗拒。

“鄭師,現在既然已經拿下了妖血聖地,趁妖族反應不及,我們是不是馬上布置撤離?”趙鬆問道。

聽聞趙鬆的話,鄭葉的心又回到南越的戰局上來,他想了想,說道:“別急,還是先讓將士們好好修整一下。董其是將軍何在?”

“董其是將軍正在安插防務,慰問傷兵。”

鄭葉剛要說些什麼,突然麵色一變,“鬆,你先出去!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