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樂嗬嗬地吃進去,不忘吐一點給椅子下麵轉來轉去的小藏豬。小藏獵嗊嗊地道謝,七月晃起兩條小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它的豬背上。

玉嫂抹嘴偷笑,倒是鬱靳弈,隻淡淡地看了七月一眼,繼續吃飯。七月平日裏最怕父親,就這麼一眼,便乖乖地收起調皮勁,不敢再笑話卓淩晚,也不敢再晃來晃去踢小藏豬。

卓淩晚哄睡了七月,她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在遊戲室裏亂找。鬱靳弈今晚沒有在遊戲室,他去哪兒了?一想到他的臂不太自然的樣子,她就有些擔心。她怕自己的那一撞,真的撞壞了他的心髒。

“在找鬱先生嗎?他在小客廳。”玉嫂不知何時到來,笑嘻嘻地道,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卓淩晚的臉一陣紅透,嘴上應著:“我沒有。”急匆匆朝走廊裏走。

隻是,當經過小客廳時,她還是停下了腳步。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快點離開吧,不要管他。可腳步卻不聽使喚,慢慢地走了進去。

鬱靳弈坐在沙發裏,背對著她,正一點點把襯衣脫下,露出白皙卻結實的肌肉。

卓淩晚嚇得忙往後退,卻聽得他道:“藥拿了嗎?放下,我自己擦就可以。”

藥?

他真的受傷了?

卓淩晚不由得睜大了眼。衣服從臂上滑脫,馬上,她看到了幾道紅痕,紅痕中間陷入,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撞過!

思緒急劇跳躍,她猛然記起,自己是在車站的大門口摔倒的。大門處不知誰放了一把尖尖的叉子。當時鬱靳弈並沒有跟在她後麵,似乎是斜後方差一步的樣子,這種情況下,她就算倒下也撞不到他的胸口。

唯一的可能是,他意識到自己要倒臨時撲到她的身後把她接住的。她和門的距離很近,他隻能擦著門去保護她,這樣的話,被叉子傷害在所難免。

想清楚一切,冷汗唰地從額頭滑了下來,她突然意識到,如果不是他突然出手,那種角度倒下去的她一定會被叉子叉到腦袋!

卓淩晚在原地重重地打了一個激零。

“要走嗎?”鬱靳弈不知何時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是她,開口問。他拾起衣服作勢要穿,大概不想讓她看到傷口。

卓淩晚胸口一緊,哪裏還好意思走。正好玉嫂端著藥品走過來,她忙接了過去:“我來吧。”

玉嫂笑嘻嘻地離去,她默默地來到他身邊,輕輕掬起了他的臂。那把叉子挺銳利的,在他的臂上劃下不淺的痕跡,因為生鏽,很容易引發感染。

她輕輕地將消毒水抹上去,為他清洗傷口,嘴張了幾次才道:“謝謝你啊,剛才。”

他的眉頭微擰,沒有回應。

他的臂結實修長,被她握著,來自臂上的溫度層層度入她的肌膚,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再加上他天生的那股氣場,她憋得都不知道用什麼呼吸。

不說點什麼,不是憋死也會被他的氣場壓死。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那裏?是偶然碰上的嗎?”她無話找話說。

鬱靳弈的唇角勾了起來,“七月跟你說了,沒聽到?”

“······”那會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臂上,哪裏知道他說了什麼。

“是專門是去接你的。”他倒不嫌麻煩,道。

卓淩晚“啊”了一聲,麵色有些窘。這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是讓人招架不住啊。

她想要緩解氣氛,有意誇獎七月:“七月這孩子,真是讓人暖心啊。可是你們怎麼知道我在車站?七月和玉嫂去工作室了嗎?程園告訴他們的?”

“是我和七月去的工作室,我們都想見你。”

“······”

鬱靳弈的話讓卓淩晚再次窘住,突然舌頭發短,竟不知再說些什麼。

鬱靳弈的臂從她手中撤了回去,順手套好了衣服。他穿衣服的動作竟也這麼撩人······

卓淩晚隻覺得臉一陣一陣地燒,越燒越燙。生怕鬱靳弈說出別的話來,她找個借口匆匆跑掉。

樓下,女孩跑得踉蹌不穩,拉開車門迅速鑽進去,似乎再晚一秒鍾就會被抓回去。

樓上,鬱靳弈唇上挑起了深邃的微笑。她逃的姿態,很惹人追!

鬱靳弈的家離福利院很近!

當卓淩晚開著剛從修理廠取回的車遵從導航的指引去看七月時,正好從福利院門口過。再往前不出一千米,就是鬱靳弈所在的別墅區。福利院的大門終年敞開著,別家的孩子也會闖進去玩。卓淩晚似乎能理解為什麼第一次見七月會是在福利院。

想起第一次見麵就把七月當成蒙蒙的糗事,卓淩晚扯起了唇角,竟暖暖地笑起來。上天安排,讓她得不到蒙蒙,卻得到了一個七月。那孩子對她的依賴顯而易見,她對他,何嚐沒有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