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塵陽羽略吃驚,忘卻上一秒他還是怒氣衝衝的,轉眼疑惑地看向雲洛。
雲洛睨了慕容子越一眼,丟下一句:“大驚小怪!”然後探向任亞旋的脈搏,再察看毛巾上的黑色素,用銀針探了一下說:“這是她體內的餘毒,借著毛孔排出來了,看樣子可是給她蒸一蒸。”
蒸一蒸!?慕容子越看了千塵陽羽一眼,後者也是一副不了解的樣子。
不待他們發問,雲洛便說道:“就是用蒸汽把她體內的餘毒給逼出來,切記不可泡水。否則,逼出來的餘毒入到水裏,一泡又回到身體裏了。”
“我這便令人準備蒸桶,再備幾個婢女過來。”千塵陽羽說罷,便著手安排著。
半晌,半腰高的蒸桶被送了過來,還有下方的坑洞,及燒得火紅的煤。一切安班就位的時候,千塵陽羽領著雲洛離開了,室內隻剩下幾名婢女及慕容子越。
一名婢女不斷地往蒸桶裏加水,而有另一位觀看著坑洞裏的煤火。兩名婢女走到榻邊,想抬起榻上的任亞旋放入蒸桶內,卻被慕容子越攔住了:“我來吧!”
“可是,必須要除去任姑娘所有衣衫,好替她擦拭出來的餘毒啊!”那兩名婢女猶豫著。
慕容子越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我是她的夫,這種事,理應由我來。”
她們見狀,便退在一邊了,手裏捧著幹淨的毛巾供慕容子越使用。
慕容子越溫柔地扶起任亞旋,心無染念地替她解著衣衫。小心翼翼地抱起榻上毫無血氣的佳人,小心地把她放入蒸桶內。
蒸汽很大,熱氣騰騰的蒸汽,逼著任亞旋渾身都冒著汗。每當有黑色的汗了冒出來,慕容子越便溫柔地擦拭著,一塊塊白色的毛巾染上黑色素,一塊塊的毛巾由婢女遞來,替換著。
蒸汽,把秋水伊人都熏得朦朧一片。熏濕了慕容子越身上的衣裳,他卻顧不得。隻知道溫柔地擦拭著佳人身上排出來的毒汗,半滴也不敢讓它掉到水裏生怕毒汗掉入水中化成蒸汽再次侵入佳人體內。
毒汗由黑漸漸乏青,顏色漸漸變淺,最後再次冒出來的,是幹淨的汗水。慕容子越高興地轉身吩咐著婢女:“去,命人備上溫水供任姑娘沐浴。”
慕容子越的話才落下,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閣主命我等送上浴桶,請問方便送進來嗎?”
還是千塵陽羽考慮的周全,慕容子越笑。想也不想的,拉過薄被覆蓋著任亞旋的身子才轉頭道:“送進來吧!”
門一推,幾位護衛模樣的人便抬了一大浴桶進來,上麵還冒著熱騰騰的水霧。
安置好浴桶後,為首的護衛才交待道:“雲公子說了,姑娘身上的餘毒方祛,隻可泡清水,切記不可放入其他香料。”
“我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手一揚,包括那幾位婢女,全叫慕容子越給趕了出來。
憐愛地撫著任亞旋因蒸汽而發紅的小臉,慕容子越在她唇畔落下一吻,才視若珍寶般小心把她從蒸桶裏抱出來,放在浴桶裏替她淨著身子。
望著雙目緊閉,臉上沒朝氣的她,慕容子越幽幽一歎:“你從來都不是這般溫馴的人,快點醒過來吧!那伶牙俐齒的你,讓我好生懷念……”
這般恬靜的她,不是她。
那牙尖嘴利從來不饒人的她,那精練果斷替翠果複仇的她,那犀利又毒舌的她,每一個她,他都好想念好想念。
是夜
一輪彎彎的月亮掛在半空,立秋的夜裏還是帶著許些微涼。
盡管榻上的人兒不會有動靜,慕容子越仍然是害怕她會掀掉被子而受寒,趴在榻畔淺眠的他,時不時驚醒替榻上的佳人掖了掖薄被,然後又望著那恬靜的臉發呆……
手,伸入薄被中握著她的。似乎這樣便能向她訴著心裏的話,輕輕地喚著她。
窗外,蕭祺焰背對著他們,隻是抬頭望著那月牙兒,薄唇帶笑,話中卻勁是殘酷:“謀害她的如夫人,已經被我弄得生不如死了!後宮你那群女人,你要如何處理?”
撫著佳人睡顏,慕容子越薄眸中染上一抹寒霜:“罪者當誅!”
罪者當誅
是的,他不會放過任何參與到這件事的人,不管她前朝後宮多大的勢力。定要讓她們生不如死!
那一輪彎彎的月牙,悄悄地染成了血腥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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