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烏兔太陽申時。大吾。宜破土。宜造屋。宜出行。宜求財。忌沐浴。忌剃頭。忌穿井、置產。衝龍。煞北。
“解玉佩以要之,嗟傳人之信修兮,羌習禮,”鳳凰城主道,“這裏‘解’字上方雙鉤,左鉤小而右鉤長,你要看好······”
鳳凰城主正解說書寫要領,忽聽左窗外一聲冷笑。鳳凰城主任笑罵聞聲不由眉毛一軒,向左窗外望去,
這裏是桃花溪,南雪家的客廳。這裏除了南雪患病的父親和為南雪父親治病的鹿行草外,不應有第三者的。
即使有,那也是‘鷹堂’堂主薛驚布下的暗樁暗卡,用以保護鳳凰城主安全的。
而這些暗樁暗卡的衛士都是百中挑一的忠誠之士,他們對他任城主隻有尊敬和崇拜。
但這一聲冷笑不是!
這一聲冷笑裏包含的是惡毒的恨意、刻骨的詛咒。
是誰對我有這麼大的仇恨?
任笑罵不由向左窗凝神望去。
他這一望已動用了他的“天眼通”。
“天眼通”是佛門參禪修道武功的“六神通”之一。“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等六神通若不是氣功修為到任督相通、龍虎相濟、坎離相交,大小周天都打通的境界,是根本練不成功的。
“六神通”都是常人很難練成的特異的功能。
“天耳通”通靜聽十裏方圓內所有動靜,甚至地下蚯蚓的交配聲、蛇產卵的聲音、螞蟻運米粒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心通”則在寂境中也好在鬧市中也好他隻要想知道別人想什麼他就能知道別人的心思。
而鳳凰城主任笑罵所修的“天眼通”一眼望去,則一直可望見數裏之內各種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景象、亊物。
就在任笑罵打開“天眼通”時,他心忽一動。
這心意的一動,宛若偶然一點相思種在心中突如其來的一痛。
這一動,便是道門修真之士所說的心血來潮。
任笑罵剛意識到什麼想叫破,但已遲了!
這意識到的事就突如其來的發生了!
那是一篷針,一篷晶亮的計,從右窗向他和他身旁的南雪射來。
那篷針是由唧筒機弩發出的,針在扇形飛射時發出了一種詭異而攝魂奪魄的勁嘯。
所有的針都閃著藍幽幽的光。
這是毒針!但這種毒針名稱叫“腐骨穿心刺”。
武林中人都知道,中了“腐骨穿心刺”,那是一隻腳踏進了棺材。
這一篷針向任笑罵、南雪打來,便是叫任笑罵和他喜歡的幹女兒一塊死!而且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中了一種陽毒的“腐骨穿心刺”後,中針的地方骨血都像著了火,恨不得不但把全身的衣服剝光,還要把皮都給剝掉,直跳到井裏和寒潭裏才好。
而一男一女如都裸了身子死了,還不給人以種種猜測、非議?
何況還是幹爹幹女兒?!
如任笑罵和南雪真這樣死了,豈不死無葬身之地?!
一篷針雨射來。
任笑罵豹躍而出,一把抱過南雪搶向左窗口,欲從左窗穿出。
但還沒搶到左窗口,左窗口已打來一片“銷魂奪命砂”。
“銷魂奪命砂”是蜀中唐門的獨門暗器,沾有劇毒,更是沾不得身的。
當年少林高手“金剛神僧”釋德喜便因著了唐門女殺手“滿江紅”唐銷的“銷魂奪命砂”而銷魂少林寺塔林。
當時,還是金脈望的任笑罵正與少林主持一葦對枰手談,聞到釋德喜的慘叫掠到現場時,隻見釋德喜的臉上,已腫大如爛茄子,連眼也沒有了!
釋德喜的腫臉隨即流出黃水、皮肉銷腐,化為骷髏白骨,不過片刻間事至今憶來,猶覺心悸!
見到“銷魂奪命砂”打來,任笑罵即抱著南雪閃進了裏間南雪的寢室。
他並不怕“銷魂奪命砂”,自從見了“銷魂奪命砂”之威,他至少有四種方法對付,但那都是單身遇敵時對付的方法。
現在他有南雪在手。南雪身無武功,又如何避得開如此細密的毒砂?
一退到南雪的寢室把門關上,任笑罵目光便一亮。
他把南雪放在床上拉過一條被子蓋好,隨即抓過了一件衣裳。
“銷魂奪命砂”也好,“腐骨穿心刺”也好,這些細巧而輕的暗器,是無法射穿鄉村裏村民蓋的又厚又重的棉被的。
這種棉被無法像富貴人家的鵝毛輕衾那樣既保暖又輕巧,但用此抵擋細巧暗器再合適不過。
而有了一件衣裳在手,他任笑罵便像一支軍隊陡然有險可憑,有武器可對敵了!
任笑罵此時心中巴不得敵人來踢門闖入。
因為他自出道以來縱橫江湖四十餘年,還從未像今天這樣狼狽過。
從來隻有他追敵、殺敵,哪有似今日這般連續退,退,退的。
好了,現在南雪已無虞,該輪到老子反擊了!
任笑罵屏住了呼吸,心中豪情萬丈仇火正熾。
但忽然沒有了動靜。
沒有了有人掠起的那種衣袂激蕩的風聲,沒有了暗器飛嘯聲,也沒有了那凜烈的殺氣敵人,似從空氣裏消失了。
這時,南雪忽呻吟了一聲。
敵人已走了,完全走了!
任笑罵收回了他的“天眼通”神功心法,鬆了一口氣。
暗算他們的敵人,他以“天眼通”隻看到一條黑色的身影在匆匆掠去,從背影看,似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但輕功之高,即以鳳凰城主任笑罵冠絕江湖的輕功追他,也無法追上了。
像這樣高明身手的人,難怪守在外圍的暗樁暗卡無所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