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憊的掙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古董店裏的搖椅上,趙壞水在櫃台裏擦古董,那是他去年新收的唐朝古瓷,桌上還沏著熱茶,茶香清新四溢,我從來沒聞過這麼香的茶。趙壞水看著我笑,說今天老爺子有大買賣,太陽一下山我們就動身,他還倒了兩杯功夫茶,讓我一起試試,可是我的身體像是被巨石壓在搖椅上一樣,怎麼都起不來,那感覺讓我喘不過氣,快要窒息。趙壞水不停的叫我,聲音越來越模糊,又漸漸變得清晰,我感覺有人在拍我的臉,讓我快點醒來,我努力的睜開眼,像是要掙脫束縛,一種死而複生的感覺伴隨著急促的呼吸。啊……
我猛然間坐了起來。
我看見趙壞水在身旁,非常驚喜,我還活著……
可是我話音還未落,趙壞水趕緊捂住我的嘴,道:“小點聲,它會聽見的。”
它?我這才意識到我們正身處險境,我身下鋪的是幹草,有一種惡臭的味道,我們被關在一個大的鐵籠裏,地上四處散落著白骨,石室的四個角落點著油燈,光線十分微弱,從石室的頂棚垂下很多條鐵鏈,那些鐵鏈上吊著很數不清的白骨,不過靠近油燈的一條鐵鏈上好像吊著的是一個人,那人一動不動,已經昏死過去,仔細一看,居然是禿子。
我問趙壞水是什麼東西把我們關在這裏的,他說他也從來沒見過,當時他剛爬上岸,忽然感到後腦勺受到一下重擊,達的他眼冒金星,頭暈目眩,朦朧之中他看到我倆被那個東西拖著,那東西又矮又瘦,可是力氣大的驚人,它一直把我們拖到這間石室,然後關進鐵籠。他唯一敢肯定的是那東西不是人,全身長滿樹皮,就像樹精。如此說來我到對這東西有些印象,太爺的劄記中記載了一種出沒於山林之中的鬼怪,與趙壞水形容的極為相似,老人們稱之為岠魑,傳說岠魑喜歡藏秘於深地下穴之中,而且水性極高,以嗜血為生。
看著滿地白骨,我們恐怕要快點想辦法離開,可是鐵籠被鎖住,想開鎖多少需要點小工具。見我壞笑,趙壞水一看就明白我什麼意思,他趕緊護住嘴說,你小子想都不要想,別打我牙的主意。
我說:“不行啊,壞水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看看這籠子裏,我們可是被關在籠子裏,有開鎖的工具嗎?你找出半根牙簽,我就不用你的牙套。”
“滿地都是草。”趙壞水真是舍不得啊,這牙套是他從北京定做回來的。
“要命還是要牙……”
啪嗒啪嗒,忽然有幾滴水落在我的額頭上,我下意識向上看,隻見石室的頂棚飄著一個人,披頭散發,身穿大褂,水鬼……
趙壞水不知道是悲是喜,哭笑不得,看樣子水鬼沒有惡意,他利落的飄下來,硬生生的把鐵欄杆掰彎,我和趙壞水總算是得救了。
我對趙壞水說:“壞水哥,看來你得謝謝水鬼了,他不僅救了你的命,還救了你的牙!”
趙壞水歪歪個腦袋,打量著水鬼,道:“要不是太難看,我真不介意和你做朋友。”
水鬼哇呀一聲大叫,嚇了趙壞水一跳,飄走了。我們正要跟隨水鬼離開,忽然看到吊著的禿子,趙壞水怕岠魑回來,不想管禿子,可畢竟大家一起進來的,雖然不同路,但是見死不救有違道義。趙壞水見我我堅持要救禿子,二話不說,丟下我們自己跑了。
禿子微睜著雙眼,看上去非常虛弱,他手上戴著手銬,手銬又連著棚頂垂下的鐵鏈,那鐵鏈有手脖那麼粗,若非神兵利器,恐怕很難斬斷,我隻能想辦法打開手銬。可是這種手銬的鎖我從來沒見過,根本無從下手,禿子用微弱的聲音告訴我快走,這鐵鏈是打不開的,等岠魑回來我們就誰也走不了了。我告訴他,既然大家一起來的,就不應該見死不救。我把石室翻了個遍,什麼可用的工具都沒有,這裏除了白骨,就是白骨。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那聲音很沉,一聽就知道不是趙壞水回來了,我隨手抓了些枯草,將自己蓋住,然後透過縫隙盯著石門,隻見一個身高不足一米,身材瘦小,全身長滿樹皮還帶有褶皺的怪物走了進來,它身後還拖著一個人,難道趙壞水又被岠魑給抓回來了,這小子也太倒黴了,可是仔細一看,那人不是趙壞水,看他身形,頗像小帥哥。難道這岠魑如此厲害,連小帥哥也不是他的對手?我看著它把小帥哥關進鐵籠,忽然轉過身向我看來,我屏住呼吸,保持紋絲不動,我想它隻是發現籠子裏的我們不見了,並沒有發現躲在草裏麵的我,它鎖好籠子,又把掰彎的鐵棍直了回去,力氣果然大的驚人,之後飛一般的跑了出去,我猜它一定是出去追我和趙壞水了。我聽著岠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趕緊從草堆中爬起來,去叫小帥哥,怎料小帥哥居然一躍而起,拔出弦星劍,將鐵籠一分為二。他見我跑過來,也很意外,原來他是將計就計,敗給岠魑,好找到它的巢穴,來救我們。他問我是這麼逃出來的,我告訴他是水鬼救了我們,不僅是這裏,在入口也是水鬼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