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酷烈的日頭下,個子高挑、一身藍衣翩然卻有些麵目模糊的青年閑庭信步一般走進一座名為悅城的中型城池。說他麵目模糊,是行人看過之後在心頭回想得出的結論。看的時候隻覺氣度高華,不但自身不見半點汗甚至路人在烈日下觀之都令人產生一種清爽之感。但要細細回憶其人長成什麼樣,卻隻得這麼一個印象。
在青年身後跟著一個身形還有些單薄、表情溫和的少年。他背上背著一柄劍,身著白色箭袖衣袍,兩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繁華熱鬧的市集瞥過。
“師尊,聽說這城中有一座師祖的塑像。咱們回頭去看看吧。”白衣少年有些興奮地道。
“嗯。”藍衣青年應了一聲,腳下不停。
“弟子從來沒有見過師祖本人,不過聽說她是數千年來修行天賦最高、也最美麗的修者。”自家師祖可不隻是在女修者中排第一。不足百歲結嬰的驕人成績,足以傲視當世,俯仰古今了。所以當徒孫的提起來,相當的與有榮焉。
藍衣青年勾起嘴角,然後道:“你師祖她……就是一個傳說。”一個經常被世人誤認的傳說。
師尊的天賦是不是古往今來最高這個有待商榷,畢竟還有不少天才半路折翼,或者是有一些不曾出世湮沒無聲。但最憊懶、最摳門、最沒個師尊樣子卻是當之無愧的。至於最美麗,這個見仁見智。情人眼底出西施,別人覺得自家女人比她好看也是有的。
當年初見,他隻以為遇到了一位神仙姐姐接引他出苦海。滿心喜悅拜入她門下,隨即就被上了生平第一課——有事弟子服其勞!
藍衣青年想到這裏,微微抬頭望向天際。師尊早已和傅掌門一道白日飛升,隻留下他們二人千辛萬苦才奠定了的人、魔和平共處的局麵讓他好好維護。
當日飛升,金色光柱籠罩中,師尊笑意盎然地在半空揮手,對著他一個人傳音:“清遠,要看護好鶴鳴山哦!也別忘了修行,找到替死鬼就追上來吧。為師在上界等你!”
他一腔離愁別緒頓時化為泡影,看著半空說不出話來。
要想白日舉虹飛升談何容易,這一界的修行之人通過修真功法導引、呼吸吐納天地元氣經過初步煉氣入體、築基、結丹、結嬰直至元嬰大圓滿初達化神境界才能踏破虛空,飛升上一屆。
這其中由易到難,尤其是最後一步從元嬰大圓滿狀態到化神更加玄之又玄,簡直是天塹。自己兩百多年的修行,如今已是元嬰後期大圓滿狀態,隻差一步便可到達化神,已是這一屆的巔峰人物。但要邁出這一步何其艱難。
百多年前,前任鶴鳴山掌門傅子吟與自家師尊、逍遙峰峰主洛楚同日飛升。至今仍是眾人津津樂道之事。但這樣的事,萬年也沒有一出。這一界的修行者達數百萬之巨,通常是元嬰不滿百,化神更是在元嬰中百中無一。
自家師尊那麼憊懶的人物,不到兩百歲就飛升了。虧得有傅掌門專治各種憊懶。又有某名橫絕當世的強勢人物的赫赫威壓一直如懸頂之劍,便是傅掌門也不得相護。另外,傅掌門飛升,如果師尊不飛升,那留下看護鶴鳴山的自然是她。若無這三個緣故,她肯定要拖到壽元將盡才舍得邁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