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駕馬急奔,也不知奔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了星星點點,耳中越漸清晰的哭喊,和陣陣辱罵,以及‘乒乓’的兵器交加。
應該是太子召來的救援兵與耶律重元的謀反軍彙聚於次,惡鬥在了一起。
奔近了阿裏才看清楚,這裏正是她前幾日借住的那個地方,她住過的帳篷,以及其他百姓家的大帳都已被大火侵蝕,還有無數肆意逃竄的牛羊,百姓橫七豎八的死傷。
許多婦女無助的摟著孩子哭泣,男人們拿起手中的鐵騎奮力抵抗,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該幫哪一邊的人,隻知道不停地拚搏,腦中隻有一個信念,保護自己的家人。
遠處傳來‘嗷嗷……’的叫聲,望眼望去,草叢中透出著一雙雙泛著綠光的凶目,一群膽大的野狼潛伏在四周,等待著拚殺的人們兩敗俱傷,好得到現成的美餐。
一些逃跑的人們沒有察覺狼群的存才,剛剛跑遠了一些就被幾隻餓狼蜂擁撲上,瞬間被撕成了散亂的血肉。
羅本和葛真還有阿朱、阿紫會不會出事?阿裏顧不得再想,痛抽馬身,向著混戰的人群衝去。
還好葛真家的帳子沒有著火,阿裏跳下馬匹,鑽進,將床榻推開,打開暗格,裏麵空無一人。
竄出帳子,帳外依舊熱火朝天的激戰著,她一邊躲閃亂軍的刀光劍影,一邊四處探尋。
太子究竟在哪兒,不,阿奴究竟在哪兒?“阿奴,阿奴……”她大聲的呼喊。
前方一群圍著幾個人在突擊,會不會是阿奴?
阿裏穿過“嗖嗖……”的箭雨狂奔而去,她體內蛇毒還未徹底被壓製住,再加上激烈狂奔,導致毒素侵進了心髒,四肢乏力動作減慢,眼前漸漸模糊。
若是在榻上和阿奴纏綿,事後在他懷裏好好休息上一天也不會有什麼事,可現在是在戰場,她此刻體力不支,就算不被箭雨射程馬蜂窩,也會是重傷不隨。
“嗖嗖……”幾支利箭射來,離阿裏的後背不到十寸。
一道淺紫色的光線從人群中閃電飛來,太子將阿裏推開,“噗……”一支箭紮進他的左腹。
阿裏扭身,張大了嘴,“阿奴……”
數名武士抽身而來將兩人護在中間。
阿裏蹲下將阿奴扶起,“傻瓜,疼嗎?”
阿奴憋著痛,“你沒事就好,若是覺得愧疚,以後天天晚上都愛我!”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事!”阿裏想笑卻笑不出,他的傷口不停的流著血,就像連綿不斷的紅色小泉。
“嗷嗷……”幾聲傳來,遠處的野狼越漸膽大,已經有幾隻跑進了人群,撕咬死傷百姓的肢體,還有幾隻在追趕顧憐的孩童。
草原上血流成河,幸存的百姓找尋不到親人的殘害而滿麵悲怒。
阿裏與阿奴對望,阿奴知道她要做什麼,點了點頭。
她將他放坐在草地上,將寶劍的包裹拆掉,對著交戰的眾人大喊,“想活的全都趴下……”
此聲一出,有不少人扭頭望來,看到是太子妃在呼喊,太子的人雖不知道太子妃要做什麼,可畢竟是自己人,頓時趴倒一片。
耶律重元的人手還在叫囂,這些人居然聽一個女人的話,真是可笑,紛紛揮刀欲將太子的人砍殺。
阿裏體力不支,可揮一揮劍還是沒問題,她雙手握緊冷眼舉劍,橫空掃出,頓時一道粗亮的紅光破箭而出,猶如紅色的閃電,從左到右將地麵與空氣阻隔。
耶律重元那些準備揮刀的人站在原地卻動不了分毫,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腰身處斷裂,上半身與下半身毅然分家,數股紅泉噴湧,就像二十一世紀亞洲最大的音樂噴泉一般壯觀凜冽,紛紛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阿裏沒了力氣,手中寶劍滑落,倒在太子的懷中,她迷迷糊糊之中一直呆在溫暖的懷裏,耳邊聽到有人在說著什麼。
“你父汗早就死了,是你一直隱瞞消息……你犯了耶律皇族的大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了這個女人……契丹百姓民不聊生……你不配成為可汗……”
“耶律重元,告訴你,為她,我願意!”
“……”
待阿裏醒來已是三日後,睜開眼,看到的是雕花碎頂的紗帳,鼻中聞到的是沁人心脾的檀香,雙手撫摸到柔軟的綿榻,那些曾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場景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