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出了宮牆,出了汴京,契丹太子遙遙回望,最終踏上了官道,漸行漸遠。
開封府衙。
月兒睜開眼時已到了中午,她昨日耗費了所有的內力,雖已清醒,卻頭暈目眩,像是煤氣中毒一般,沒有半點體力。
扭身望去,沈讓依舊氣若迷離,隨意的散搭著四肢,並未因她昨夜的傾盡全力而有任何好的改觀,或許幾日內不會咽氣,可沒人能保證幾日過後是什麼樣子。
手指撫上沈讓蒼白的臉頰,月兒頓感無力,被人抽走了主心骨,為他蓋好薄被,躺在他的身側,蹭著他的臉頰,緊緊依偎著。
昨晚字條上隻有十六個字“錯伊悔吾,欽危安好,興慶蓮危,鬼穀尋駐”。
表達著兩個意思。
第一,是我的錯讓你離開,隻要你安好我會祝福,那些事情我替你去做。
第二,沈易蓮在興慶,她身體不好,我找到鬼穀仙醫並送達救之,你大可放心。
淚水再一次滑下。
趟過這條歲月的河,不知何去何從,感慨不曾停歇,寂寞尾隨,荒蕪了幾多年輪,惆悵了無數過往,憂傷染指流年,撕扯著記憶的傷口。
可那又如何,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為了她,他願意!
沈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決定放棄你了,我已決定和阿奴在一起了,為何你要這般情深意重,為何還要我愧疚一生?
是怕我會忘記你?是嗎?我不會的,你是我今生愛上的第一個男人,我不會忘記!
“可是,你醒來呀,你為什麼不醒來?沈讓,你快點醒來……”
她哽咽的央求。
丁月華推門而入,走到床前,將月兒肩背輕撫,“不要這樣,沈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沒事。”
“他為什麼不起來?為什麼不睜眼,他為我做這麼多是想讓我愧疚嗎?不,我不會。沈讓,告訴你,我現在最愛的不是你,你可聽見,即便你死了,我也不會愧疚,你死了也是白死,所以你最好給我醒過來,醒過來……”
撕心裂肺的呼喊,猛烈的搖晃著他的身體,衣襟鬆散,薄被讓她抓得淩亂。
丁月華拉住她,“月兒,別鬧了,讓他好好休息!”
月兒怔住,丁月華說的沒錯,回頭望一眼,他氣若遊離,該如何是好?心中的苦楚,誰能體會?
月兒猛然想起什麼,穿起鞋子向外跑去,沒跑兩步搖搖欲墜摔倒。
丁月華將她扶住,“月兒,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找阿奴,他今日要回契丹了,我要去見他,不然就來不及了,你放開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是說契丹太子?他早就走了,八成已經走到官道上,你還是別去了,好好休息吧!”
月兒腦中一頓,大力甩開向門外奔去,丁月華趕忙將沈讓的薄被蓋好,然後出門尋去,卻已不見月兒的身影。
月兒跑的生快,到馬嗣牽出一匹馬跨腿而上,馬鞭痛抽,馬兒一個撒歡大叫一聲,從後院奔出。
天氣炎熱,空氣中沒有一絲微風,不遠處傳來知了的聲音,雖道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但並未給人帶來一絲陰涼,路人均是汗流浹背,頻頻大口飲水,以解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