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稱我:黃將將
慶祝我爸複生,慶祝我和餘襄之間感情持續升溫,慶祝……慶祝我爸把升溫過頭的我們抓了現行~如果從成年人的視角去看我和餘襄的戀愛分寸,那絕對是一等一純真清澈的好情侶啊,可誰讓我們占著未成年人的身軀頂風作案呢?這下好,隻能認栽,心裏默念三遍,“我爸快忘記”,然後認真閱讀被風翻開的下一篇日記,“1998年12月18日陰剛才大伯母給我媽打電話,說起小雨放學路上被小流氓打劫還被抓傷了脖子,慨歎現在治安越來越差了,話裏的意思是包括我爸在內的警察們應該有所作為,管一管這種情況。我媽陪著大伯母一起痛罵一番,淡淡掛了電話,叫我現在就出門去看看小雨。於是我記好日記就準備滾出門了……偷偷叫上餘襄一起吧,探望戀愛兩不誤。”
那時候小雨是剛升初中預備班吧,她從小性子就硬朗,遇到小流氓打劫,她鐵定會拚死抵抗的。我知道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很長的抓痕,過了好幾個月才全部消退,對一個愛美的女孩來說,破相是很要命的事情,她倒反應得沒所謂,還向我炫耀一個人獨戰3個小流氓,硬是沒被搶走一分錢的光輝戰績。
既然以這篇日記作為穿越主題,我肯定不能再讓她受傷了,做哥哥的當然要保護好妹妹。
亮光載著飛逝的時間在我眼前流星般劃過,我閉上眼想,這應該是場輕鬆的旅程吧。
“黃將將,你放學後留一會兒,幫我批一下課外作業”,班主任劉老師站在講台前,手捏一根白粉筆,筆頭作指揮棒使對我一指。
這是一項老師給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的一種特殊的殊榮,可惜我無福享用,“劉老師,我今天課後家裏有事,真不好意思。”
“劉老師我來”,旁邊飛快舉起一隻纖白的手,像是要帶著整個身體飛離座椅。
“好,那就石文靜來”,劉老師點點頭,“黃將將,你可得謝謝人家石文靜。”
我木然側身,對上石文靜星火燎原一般的眼神,“謝謝了。”
石文靜用視線燒焦了我的臉,端莊不可侵犯地回答我,“不客氣。”
下課鈴一響,我背上書包就走,和劉老師並肩一起擠出了教室門。
“小子,那麼急幹什麼?”
出於禮貌我放慢腳跟在他身邊同行。
“我把你和石文靜放在同桌位置已經快一個學期了吧”,劉老師指指自己黑黝黝的腦門,“這個主意看來很有用,你看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以前的劍拔弩張了。”
“我們隻是同學而已,沒什麼過不去的矛盾”,我淡淡回應說,腦子裏開了搜索引擎,胡亂播放著平時與石文靜各種鬥法的逼真場景,沒經曆過的記憶總不像真的,我逼迫自己停止回想,生怕這樣下去神經會隨時發生錯亂。
“我也沒希望你們成為別的啊,你們都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老師希望你們在高中階段隻專注於學習,等過了高考,我就管不著你們了。”
我搖頭,“老師,學習和戀愛並不一定是矛盾的,我要先走了。”
“我會再找你父母談一次的,你這樣早晚要影響學習!”
劉老師的話聲被我拋棄在樓梯轉角,我隨著人流跨出校門,登上自行車沿著高架路往北騎行。
車輪滾滾中,我不覺又陷入冥想,和劉老師由石文靜話題引發的搜索回憶,像打開了閘機大門,不間歇地向我展示著所謂的“記憶”,高中裏所學的知識、同學間的相處、和餘襄趙鑫的愛情友情;我試著回憶我爸的近況,一樣的清晰真實,與他的中彈得救、JX旅遊無縫連接,充滿了點點滴滴的生活片段;我又試著回憶未來,沒有,除了我自己的記憶,什麼都沒有。
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解,從參與穿越的人物(我媽、餘襄、何澄澄)到穿越的過的曆史(比如在夢中經曆了我爸的重生)。我是在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創造一個全新我,可這個新的我正漸漸脫離我的掌握,成為主宰我命運的真正主體。
我害怕,恐慌,拚命把如脫韁野馬的混亂回憶收進腦殼,兩隻腳用力踩動著自行車踏板,像要把所有令我不安的因素都踏得粉碎。北風中亂竄的灰塵都結了凍,貼著地麵摩擦並發出沙沙的聲響,像一群因無家可歸而歎息的孤獨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