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行靠著洗車房停車場裏的大石柱,離自家那輛滿是汙穢殘羹的小保姆老遠,焦躁煩悶地點著腳尖,時不時掀開衣袖看看表。
都這樣耗著有十來分鍾,一臉富態的店老板都無奈了,湊過去好心說道,“這位先生,就算我先不收錢替您洗車,您能先將您那位朋友請下車麼?他在上麵我們真的沒辦法行動。”
他都已經去勸了好幾回了,可車子裏頭那奇怪的人都隻是淡淡地掃他一眼,隨即無視他閉目養神,仿若無聲地散發著“朕乏了,跪安吧”的強大氣場。
陸恩行淡淡地瞥了老板一眼,將指間的煙頭摁滅在垃圾桶上,麵不改色道,“他和那輛車是兩體一心,下車他會死的,你們無視他就好。”
店老板再一次動用那種古怪而戒備的眼神牢牢盯著陸恩行,謹慎地後退了兩步,確認安全後一溜煙便躲進了店裏,再沒出來。
方飛著急嘛慌地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陸恩行身旁的垃圾桶上填滿了煙蒂,不由皺眉道,“恩行哥,你明天還要錄歌!少抽點又不會死!”
陸恩行眯著眼,將一口的煙徐徐噴到了方飛臉上,隨即扯著嘴角笑得開朗,“阿飛,還是你最好。”
方飛揮著手驅散眼前的煙霧,埋怨卻又不好意思再發作,四處看了看,問道,“恩行哥怎麼到洗車房來了?這車不是剛洗過麼?”
陸恩行抬起下巴衝著小保姆努了努,方飛滿臉困惑地走過去,還沒近身,就聞到了那股子銷魂的酸臭味。
“恩行哥,你自己開車還能吐出來啊?!你是飆到了多少碼!”
方飛捂著鼻子當場後退了兩步,陸恩行長腿一邁,優雅隨性地貼過來,胳膊攬過他的脖子,磨牙笑道,“誰說是我吐的了,啊?”
方飛側過頭,看著近在咫尺大神俊美的側臉,咽了咽口水,小聲道,“那還能是誰?啊,恩行哥,你該不會是……”
陸恩行眯著眼,意味深長地望著方飛,沉聲道,“是什麼?”
沙啞的聲音隨時隨地都能蠱惑人心,方飛卻是百煉成鋼的,仍舊堅定不移地投去懷疑和譴責的目光,“你肯定是不小心把人家撞成了腦震蕩,所以才吐了一車子的。”
陸恩行摟著方飛脖子的胳膊突然卸了力,一臉驚悚地瞪著他,猛地抽走嘴裏叼著的煙,故作鎮定道,“怎麼、怎麼可能!你在講什麼七龍珠!我耶,我陸恩行開車會撞到人?!阿飛,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車技,很嚴重!”
方飛神色複雜地看著抓狂的陸恩行,忽然真心有些搞不明白恩行哥,有時候覺得他挺高高在上狂拽酷炫的,可有時候又覺得他簡單易懂得令人發指,單純……也就是笨得一目了然……
陸恩行敢用自己的美貌斷定,肯定是因為隔著墨鏡眼刀子殺傷力太弱,所以才導致方飛竟然直接無視了他的辯解,而是徑直走回到車子旁,鑽了進去。
好在方飛是個好孩子,比大神靠譜得多,那位已經被他標定為被撞成腦震蕩的可憐人士,終於從臭氣熏天的小保姆裏頭被解救了出來,而小保姆也終於能夠喘口氣,得到一次從裏到外的清洗和香薰服務。
大概是已經吐過一回舒服了些,那人被方飛扶著儀態萬方地坐到椅子上,倒也沒有繼續嘔吐的意思,隻不過臉色卻是慘白,眉目都沉重了許多。
方飛戰戰兢兢地給人遞了杯茶過去,卻是被那人義正言辭地拒絕道,“這是何茶具,模樣竟是這樣醜陋,怎可呈於本尊使用?”
陸恩行撇著嘴角不屑地嘲笑了一聲。
方飛端著塑料杯戰戰兢兢地又退回到陸恩行身邊,戳了戳他的胳膊,低聲問道,“哥,這人怎麼回事兒啊?這麼……這麼衣袂飄飄黑長直的,比你那燕朗清都好看呢,這麼逆天的coser,還這麼敬業入戲,哥,你確定這些都不是被你撞出來的?我這心裏怎麼總覺得挺懸的呀?”
陸恩行眉眼不善地刺了眼一直盯著那人的方飛,涼涼道,“比我的燕朗清都好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