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同床共枕*(1 / 3)

就在方飛內心一路鬼哭狼嚎的時候,陸恩行依舊不死不休地一路風馳電掣地倒退著,不曾安靜的喇叭聲響徹天際,在空蕩蕩的夜空中顯得頗為猙獰和驚悚。

不似方飛滿臉的恐慌,陸恩行宛如常勝將軍般胸有成竹,他依舊保持著適才的姿勢,一手狂按喇叭,微微側過頭,獵豹般死死盯著屁股後頭的跟屁蟲。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三米……

一米……

方飛絕望地閉上了眼,然而卻是在閉眼的瞬間,耳畔陡然響起了一道刺耳的刹車聲,隨後便聽見了陸恩行不屑的低語,“切,膽小鬼,有種別打方向。”

這是……得救了……?

方飛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餘光剛好瞥到陸恩行氣勢十足地收回探出車窗比的中指,然而劫後餘生的狂喜還沒能切實體會到,身子卻又猛然往左邊倒過去,他看到陸恩行從容淡定地掉過車頭,在逆行道上飛馳得張揚跋扈。

他呆愣了片刻,猛然趴到車窗上去回頭看那些跟屁蟲,就見已經停下來的幾輛車中,有一輛是堪堪停在隔離帶邊緣的,車頭已經撞斷了一簇矮木叢,地上的刹車痕跡明顯得觸目驚心,卻沒有一輛膽敢同陸恩行一般,調轉車頭,正大光明地將逆行進行到底。

方飛像是這才反應過來一樣,猛吸了口氣,隨即便大口大口喘著氣,鼻子再一酸,登時便不管不顧地哭了出來。

陸恩行被他嚎得手一抖,當場滿目困惑,急促地撲閃著無辜的桃花眼,問道,“怎麼啦?哥剛才有酷炫帥到讓你這麼感動?不過,確實帥得一比,我自己都要被自己帥哭了,理解理解!”

方飛委委屈屈地用袖子擦著自己的臉,憋了半天終於喘足了氣,衝陸恩行尚不知死活的後背怒吼道,“快點下高架!你再這麼逆行下去,就不是帥哭的問題的,你肯定會為自己的慘死而哭到山河決裂!下去!”

陸恩行的俊臉不由扭曲了一下,卻是因為第一次被兔子咬,多少有些不適應,撇了撇嘴,瞧著紅眼睛抓狂的小兔子,挺識趣兒地將所有的怒罵都吞了回去,找個最近的出口下了高架。

一番折騰回到家的時候,都快一點了,黑長直已經徹底被折騰得昏了過去。

方飛實在是沒力氣再多說一個字,幫著陸恩行將黑長直拖到沙發上,抬手便要解開那人的衣帶,隻一眼看去,整個人有些懵。

“恩行哥,你……你從這人身上壓過去了麼?”

陸恩行拈著煙,本來是靠在客廳的窗台前的,聽了方飛的話,吞雲吐霧地湊過來,看著那人素袍上的車輪印,眉眼深沉。

“這還沒睡著就開始講夢話,我真要碾了過去他還能活下來麼?去浴室洗把臉,清醒清醒。”

方飛抬起紅腫的眼睛,不大相信大神的話,可也覺得大神沒說錯,一般人被車子碾了怎麼可能還會有命?輪胎印子也許是不小心沾上去的呢?肯定是之前經曆的事情太過刺激驚悚,他才會這樣胡思亂想。

“哦,好,謝謝恩行哥。”方飛想了想,決定此時還是應該聽大神的話先去洗把臉,鎮定鎮定。

陸恩行親昵地抬手揉了把方飛的頭發,將人踢進了浴室,轉步回來,卻是對著昏迷的黑長直直犯躊躇。

這個人,被車子壓了都沒死,流點血也應該是不會死的……吧……?

要不,先觀察一夜,明天惡化了再送醫院?今天就……到此為止,洗洗睡?好,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陸恩行盯著黑長直沉靜嬌好的睡容,一口一口抽盡了手裏的煙,眼神複雜地將煙蒂摁進水晶煙灰缸裏,自言自語道,“長得帥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罷,便開門進了浴室,將方飛丟進客房,宣布熄燈睡覺覺。

方飛自然不同意,隻是被陸恩行三兩句一繞就給糊弄了過去,又是心力交瘁,雖然不甚放心,但好歹是關上了客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