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所憶起的(1 / 3)

陸恩行眨巴著眼,在方飛努力求相信的灼灼瀲灩的眼光之中,很茫然地問道,“不是,阿飛啊,那個阿翊哥……是哪位?”

方飛一頓,忽閃著眼訥訥道,“阿翊哥,晏翊啊,恩行哥,你不會這麼狗血睡了一覺誰都沒忘單就忘了他吧?”

陸恩行同樣眨巴著眼巴巴地望回去,“說得好像我腦子被雷劈過一樣,我幹嘛就得忘了他呀?再說,我根本不認識他好麼?這劉蘭芳也真是惡毒,給我下的什麼藥,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陸恩行活動著僵硬凝滯的四肢關節,扯動之下頓覺一陣陣鑽心的痛,掀開薄被就發現自己從肚子到大腿根整塊整塊的淤青不下七八個,恐怖得看著就讓人心酸,胳膊上一條深深的血痕,像是被某種大型犬科動物用利爪給撓了一下,觸手之下後腦勺鼓著一個還沒徹底消下去的腫包,至此,陸恩行才恍惚確定,自己這妥妥兒的就是重傷的節奏。

“鏡子……阿飛,給我鏡子!毀了老子英俊倜儻的臉,老子就是天涯海角都得追過去剁了劉蘭芳!”

全身的傷都比不上一張臉,方飛很明顯抽了抽嘴角,嫌棄道,“恩行哥,醫院有鏡子的地方隻有廁所還有主任辦公室,你要借哪裏的?”

陸恩行飛過去一眼刀,吼道,“你不會去走廊上隨便找個護士或是女家屬借一下呀!十萬火急好麼我的阿飛!腦子纏了紗布都沒能提升你的智商!”

“纏紗布跟智商有毛線關係啊……”

方飛小聲嘟囔著,陸恩行見他沒動作,幹脆就要下地,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兵荒馬亂之間,房門那兒不知何時站了一人,喜聞樂見似的說道,“活蹦亂跳得還真是這麼回事,沒能卸了你一條胳膊也算老天沒開眼,讓你這渣滓給全乎著活了下來,嘖,太遺憾了。”

華麗的聲線,飽滿的音色,搭配那陰陽怪氣的語調,陸恩行腦海中瞬間就蹦出了一張風騷無限的臉蛋,愣了三秒後,一格一格抬起腦袋,瞪著抱胸倚著門框的那人,咬牙切齒道,“黑心楊,難為你還記得回來替我收屍。”

柏楊很遺憾地攤了攤手,歎氣道,“我一回來看你居然還沒死透,雖然緊跟著就打算回去,可好歹阿東千懇萬求,我也就勉強留了下來,指不定你意誌不堅定,招架不了來自那個世界的召喚,也就順我心意斷了氣。”

陸恩行黑著臉,陰惻惻回道,“隻能說明你在陰間混得不開,就憑你的智商肯定不懂給閻王爺塞金遞銀,所以閻王爺才聽不見你日夜祈盼的心願,實在是可惜可惜。”

柏楊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冷哼道,“蠢貨,閻王爺不認得金子銀子好麼,他們用的都是冥幣,羊皮紙做出來的,無知的人類!”

陸恩行不屑地呿道,“你最懂我知道,因為你見過嘛我也知道,你說這青天白日的,你一縷怨魂也不怕煙消雲散!要不要我給你找個道士好讓你早日投胎重新做畜生?”

“O你媽的陸恩行。”

“X你二爺的柏楊。”

“你這傻X。”

“你這蠢O。”

…… ……

方飛絕望地發現,就算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以一種極為高大上的方式展開交鋒,也無法掩蓋他們隻是純碎看不順眼彼此而在吵架的事實,你看,再怎麼彎彎繞繞,夾槍帶棒,最後都得直來直往地互相謾罵,簡單粗暴才是最真理。

“能別吵了麼……兩位……喂……嘿……有人麼……在聽麼……哎……東哥,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方飛,卒。

在激烈交鋒的口水戰中,終於出現了陣亡的第一批無辜犧牲者。

柏楊去年宣布隱退的時候,成千上萬的粉絲或是哭暈在廁所,或是萬言書懇請歌王收回成命,隱退事件鬧得是沸沸揚揚,幾乎不需要媒體去追蹤報道,因為小白楊們自己就能手握第一線動向,再馬不停蹄廣而告之、普天同悲。

然而不過一年,就在轟動效應剛及落幕,粉絲們終於或多或少接受習慣了歌王離開的當下,柏楊就跟當年宣布隱退時一樣,風風火火極度不負責任地再一次出現在公眾眼前,風騷萬千著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