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健是出版、文化界的工作人員,他的死亡案件引起了不少同行們的關注。餘海針對這個情況,破例地舉行了一次記者招待會。在這個特殊的“新聞發布會”上,由他將案情和結案情況向每者們作出適當的介紹。
一大早,餘海便特地換上套嶄新的警服,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公安局的小會議室中。
記者們陸續來了。餘海逐一認識、了解後發現,來的多是小報記者。此外,還有幾家喜歡登些獵奇故事的文學刊物編輯。作為被害李健所在的單位南湖出版社也理所當然地來了不少人。除自己邀請的新領導魏林華及保衛科全體人員外,趙詩忠、艾正德及李健的擁護者們也不請自來。這時,時間已到預定的九點正。他清了清嗓門,開始了他的案情介紹······
彩照、紫衣女人、男屍、報案、勘探那個男屍已不翼而飛的現場,然後是在無意中發現了死者及其身份。於是偵破,而最終全回到報案人之一已變成植物人的汪蕾身上······長達一個多小時的侃侃而談,使記者們像聽故事般地著了迷。特別是他對那位紫衣女郎的娓娓介紹,幾乎將那漂亮而婀娜動人的背影作了神化般地令記者們引發出各種猜測。
他隱去了一個重要細節紫衣女郎即伊娜的真實身份,隻將她在現場所呆的具體時間告訴了那些饒有興趣的記者們。當然,他的介紹裏麵也未涉及肖衛國的出現。
“請問:那位紫衣女‘郎是誰?”一位被陽光曬得黑裏透紅的年青攝影家擠近餘海,邊問邊端起了相機。大概是職業的關係,他對那美麗動人的紫衣背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無可奉吿”餘海聳肩答話的幽默形態被立即攝入了鏡頭,“因為她與本案無關。”他頗有風度地笑著說。他發現,人叢中有雙聰慧的眼在朝自己送來絲狡黯的笑意。
那是趙詩忠。
“汪蕾作案的真正動機,難道僅僅是情殺嗎?”一位文學編輯飛快靠近餘海,搶著問。
“不錯。”餘海點了點頭,說,“她發現對方除她之外,還另有所愛,而且是一段無法擺脫的莫可奈何之戀吧。她失望、悲憤中便下手除了李健。”餘海這次很耐心,盡力解答得詳盡一些,“也許,這是罪犯的一種變態心理吧。自己得不到,她也不讓旁人得到,甚至分享也不行。”他說著,將目光再次投向人群,他發現,記者和所有來賓們都在認真傾聽,很多人還在采訪本上飛速地作著記錄。
“那麼,李健的另一位情婦是誰?”文學編輯一副窮追不舍的神氣,繼續何下去,“難道她與本案全然無關?”
“這個嘛,因為我們從已掌握的線索和偵破的結論來看,因他的那一位情婦與案件找不到任何內在的聯係。所以,我們沒將她列入調查對象。”他很巧妙地答道,“至於具體對象,我想作為罪犯的汪蕾一定清楚。審訊後,我們再根據情況作決定,是否可將那方的情況透露一些給諸位。目前,實在無能為力。”
“可您剛才介紹,汪蕾已是植物人了囉。”有人從旁邊不陰不陽地橫插了一句。
“我們已從外地請來有關專家對她進行治療和搶救。”餘海作了個手勢說,“我想,現代醫藥也許能創造奇跡吧。”
人群立即嗡嗡地響起一陣議論聲。餘海看看時間,再轉眸朝混在人群中的蘇局長瞥了眼,對方正在暗示他,可以將“戲”煞尾了。
他立即宣布圮者招待會到此結束,理由是自己太忙。
人群不情願地朝外湧去,走在最後麵的全是南湖出版社的人員,而魏林華又跟在這些人中的最末。餘海追上她,聲音沉沉地叫了聲“魏社長”後,再也不好說什麼了。他明白:汪蕾畢竟是她未過門的侄媳,這種結論對她來說,似乎太殘酷了一些。果然,魏林華聞聲回頭,那神色除了滿臉的恓惶之外,還有幾分憤恨。“餘大隊長,”魏林華用從未有過的態度盯著餘海,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覺得這樣對汪蕾太不公正,太殘忍了一點麼?!當然,將一切全推在一個已失去思維和語言功能的人身上,這是盡快結案的最簡便辦法!”
餘海滿臉苦笑地盯著魏林華,他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他隻在等著,明天全南湖市的各種報刊會將他這“新聞發布會”的內容傳到四麵八方,乃至千家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