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這個名字可以出名,芍藥的仙子之姿能出名,但我的臉不能。畢竟名字我可以亂說,但臉不能隨便亂換。因此,我幾乎每天麵紗遮麵,別說外人見不著了,漸漸的,就是畫舫裏的人也少有見得到的了。

不知道的以為我的臉上長了啥,知道的說我裝X。裝就裝吧,現在不裝,更待何時?反正老鴇要我保持神秘感,我就神秘給大家看。本來,若是春梅沒死,第二天老鴇便要真正將我推出去了的,誰知道突然死了個人,老鴇因為覺得晦氣,那一天都閉門謝客,直到處理完春梅的身後事。

春梅本是一個普通丫頭,家裏也無親無故的,老鴇在外麵的山頭找了一處地方,用席子將人卷起來就給偷偷葬了。要說春梅的死,跟我也有一些關係,要是我當時沒有把東西扔出去,那玉佩也不會莫名其妙的落到春梅手裏。

她死得冤枉,雖然我不是個好人,但我也不是隨便誰都害,喜歡亂害人的惡人。我在得到老鴇點頭後,便帶著綠竹去忌拜了。雖然大把的姑娘說我假好心,裝得跟什麼一樣,卻隻有我自己才知道這跟我是真的有些關係。

因為出門,我穿得比平時還嚴一些,一身淺粉色,頭上沒有戴任何飾物,臉上也幹幹淨淨的。我依舊帶著麵紗,這天的太陽有點烈,綠竹撐著一把傘給我遮太陽。我們身後還跟著兩個大漢,就算我表現得再好,老鴇也還沒完全放心,這後麵的兩個人明麵說是來保護我的,實際上卻是看著我讓我沒有機會逃跑。

我當成什麼也不知道,去了春梅墓前。我雙手合十,小聲的念著有些了解的佛家咒語,希望能幫助得到死去之人什麼。她死得無辜,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靈魂這一說,我也不希望她會逗留在這世上受苦,人生隻有一次便夠了,死了一切便解脫,如果能再一次幹幹淨淨的重頭來過,才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幸事。

我無法得到的,我希望她能得到,說起來,我也並非是全然的惡人。

我知道我身邊的人,包括我身邊的丫鬟都覺得我是個矛盾的人,有時覺得我乖巧,有時又覺得我其實並非如此。說善良吧,其實也不然,說惡毒,但我又能為無辜死去的人做這樣的事。我想,不止是外人這麼看我,連我自己都是這麼覺得的。

回去的時候,我們盡量走的小路,就是不希望遇見太多的人,徒添麻煩。可是,有的時候就算走的小路,該遇見的人也一定會遇見。我和綠竹剛走到一處涼亭外,就見裏麵坐了兩個年輕男人和一個跪在地上,任其中一個華服男子打罵也不還手不吭一聲的男人。

兩個坐著的男人中,那個一臉淡漠沒有說話,穿著一身青衣的男人,正是我認識的南宮寒。在我想裝做什麼都沒看見的時候,就見他正好轉過了頭,見到我時,那張俊美的臉上立刻浮現了一個溫厚的笑容。他起身慢慢朝我走了過來,開口道:“芍藥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隻是去見一個故人。”我輕聲道,並沒有直接說是去見誰,我想,他若是想知道,也很容易知道我幹了什麼。我說完這句話後,就見那個華服男子也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他長相一般,身上有一種很輕浮的感覺。

“這位姑娘是?”

我沒有回答,隻是看向南宮寒,他微微一笑,道:“隻是一個認識的朋友。”

他沒有說出我的身份,在他轉過頭來看我時,我刻意讓我的眼神不那麼冰冷,對著那華服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他看起來對我興趣很大,好奇的開口道:“姑娘為何蒙著麵紗?”

“這位公子還真是失禮,待字閨中的女子豈可隨便讓陌生男子看到相貌。”綠竹在我的指示下,上前一步攔住了那男人的視線。視線被擋住,男人有些生氣。

“你這小丫頭,可知爺是誰?主子說話的時候你插什麼嘴!”

我伸出手,將綠竹拉了回來,輕聲道:“公子,不知者無罪,我們初來乍到,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包涵。如今出來也有一些時候了,我們就此先行告辭。”

我說著,便要帶丫鬟走,大概是因為我們身後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大漢,因此這個華服男沒敢真的上來攔。見此,南宮寒上前了一步,溫和的開口道:“此地離你住的地方有些遠,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我腳步頓了下來,沒讓他看到我眼裏的不情願,而是轉頭看向那個還跪在涼亭裏的男人,看了那個人幾眼,我才開口問:“那人為何跪在地上,公子又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如果公子還有事在身,又怎麼好麻煩呢。”

見我說的話比較多了,南宮渣明顯心情不錯,比起我最開始見他時的那種冷淡,現在算是溫和了非常多。就算隻露出一雙眼睛,能夠表達出來的東西也夠多了,我眨眼低眉間便帶著一種不同於普通女子的氣度,而且說話的時候既不會太畏縮,也沒有過份的親近。

我的眼神並沒有直直的盯著男人看,看上去十分守禮。其實真實的原因是,對我來說這十個渣男都長了我十分熟悉的俊臉,偶爾看一下就倒胃口了,誰還會去盯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