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晨光灑在蜀山頂上之時,段胤就已經從熟睡中醒來。起床,認真的洗漱一番,把有些陳舊卻洗的發白的布衣穿好,他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靜心一番。
轉眼,段胤到蜀山已經半月有餘,寧之遠戰死在泰安城下也已經過了半月。半月的時間不短,卻也絕算不上長,還遠遠到不了可以把少年心底的傷痛慢慢抹去的地步。寥寥十餘日時光,隻能讓段胤心上的那抹悲傷緩慢的沉到內心的深處,暫時將它儲存起來。
來蜀山是為了學劍法,是為了以後能有機會去雲天之巔替寧之遠看一眼日出。這一點段胤一直沒有忘。
大約一盞茶的時光悄悄溜走,段胤覺得自己的心境漸漸趨於平靜,於是拿起那柄被自己取名塊壘平的漆黑長劍橫放膝上,手掌在其上輕輕撫摸。
長劍很重,擱在膝上能夠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一股略顯沉重的壓力。不過,段胤很喜歡這股重量,這種厚重感能夠讓他時時刻刻的感受到這把長劍。
雙手輕撫長劍,段胤緩緩閉目,心底默念太玄交給他的修行法訣。
終於踏上蜀山,終於有機會接觸這個玄妙的修行世界,這個出自青石鎮這麼個小地方的酒館小二終於第一腳踩在了漫漫長生路的門檻上。
不過,這條路似乎總是不那麼好走的。修行第一境天啟,說起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是自己體內的真氣和天地元氣共鳴,能夠模糊的感知到天地元氣的運行便是天啟。
修行的世界總是那麼玄妙,所以修行世界裏那些修行的方法也總是那麼晦澀難懂。至少在段胤看來是這樣的。
自身體內真氣和天地元氣共鳴?感受天地元氣的運行軌跡?如何去感受,難道就是閉著眼睛空想?似乎你閉著眼睛想象天地元氣是在你周圍轉圈,是在你周圍慢慢由地而起,緩慢旋轉,呈螺旋之勢上升,最後形成一道龍卷形的微風,那它就真的是這樣運行的一樣。
就這個問題,段胤曾經問過那個總是手裏提著一把青傘的大師兄。結果,那個總喜歡成天抱著一本古卷細細研讀的青衫書生慢慢把目光移開古籍,竟然朝自己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在他們這些已經踏過天啟的修行者眼中,感受天地元氣的運行就是這麼簡單,就真的隻是閉上眼睛,元氣的運行軌跡就會出現在他們腦海中。
隻是,對於段胤來說顯然不是這樣的呀!
而且,現在這個少年最大的問題不是如何踩進天啟的世界裏,是如何在體內修出第一縷真氣的問題。
蜀山上那些普通弟子一般修出第一縷真氣的時間是在十天左右。段胤拿到修行法訣已經足足半月,他也一直很勤奮,也時常向大師兄討教法訣中的晦澀真意。想來自己的方法是沒有錯的,隻是他一直未能修出這第一縷真氣。
盤膝而坐的少年郎輕輕睜眼,因為他聽見了門口輕微的敲門聲。足足半月時間還沒能修出第一縷真氣,段胤算不上多了氣餒,隻能說是有些著急。一個十六歲的小夥子,畢竟在沉著這個東西上還是好不到那裏去。
打開木門,一抹青色映入段胤眼底,帶著清晨淡金色的陽光,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舒適感。
一身幹淨布衣的少年把長劍背在背上,用布帶束好,微微躬身開口道,“師兄早。”
太玄和陳安然都是不大在乎那些世俗規矩的,不過段胤已經拜太玄為師,兄友弟恭這點基本的禮節還是需要恪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