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死在段胤手中！
這讓他不甘，讓他憤怒，幾乎成為了他的心魔。
這些憤怒，這些不甘雖說不會對他的道心形成本質的影響，但是那抹隱藏在其中的不甘卻是對他道心通明有著極大的隱患。
這也是他明明已經看見了那道擺在馮虛之前的門檻，明明他可以一步躍過，卻遲遲不敢邁過去的原因。
隻要一日不殺段胤，他便一日不敢邁過馮虛的門檻。更不用談那更高的羽化。
這就是為什麼，在灰域之中，當他知道了他手下的平妖師追殺的那個少年就是段胤之時，他寧願違背那位羽化的命令，也要下令殺掉段胤的原因。
也是，他當時明知徐仙佛傷勢幾乎已經痊愈，也不願意第一時間離開灰域，反而要趕去流沙城的原因。
不殺段胤，他的內心便始終難以保持真正的平靜。
所以，當他知道王隴身邊的那個少年就是段胤之時，他幾乎要欣喜若狂。他甚至不敢相信，一向心如止水的自己，竟然也有心情激蕩，久久無法平靜的一天。
這一點愈發堅定了他要殺段胤之心！
自他複活之後，他收集了太多有關段胤的情報。所以，他無比了解眼前這個少年。他斷定，在段胤知道了王隴受傷的真相之後，段胤必然會來裴家找衛祁晏報仇。
所以，他將自己偽裝成裴家的老祖宗，一直跟在衛祁晏身邊，為的就是等著段胤來報仇。
結果，如他所願。
半蹲於圍牆上麵，張弓搭弦的少年，身體僵硬，沒有半分動作。
他的確不敢相信，眼前這年輕人是楚白鯨。
當初楚白鯨死在了他手中，段胤無比確定。而且趙仁煌也已經確定，楚白鯨已經身死。
這一點不容置疑。
坐擁蜀山藏書樓的少年，無比相信，這世上絕無死而複生這等荒謬事情存在。
縱然是那些已經登臨長生天人的至強修行者，一旦真正的身死道消，也做不到死而複生。
他楚白鯨一個知玄境的修行者，如何做到的死而複生。
其實，就連當初在蜀山重新見到了寧之遠，段胤也隻是認為，當初寧之遠不曾死在泰安城下，而不是想的寧之遠是死而複生。
庭院之中，楚白鯨看到段胤僵硬的神色，很是滿意。
摘掉披在頭頂的花白頭發，楚白鯨咧嘴一笑。
然後，下一刻他的笑容瞬間僵硬。
不知何時，半蹲在牆上的少年已經拉弓如滿月，引弦而發。整個動作，幾乎悄無聲息，甚至於似乎連最細微的呼吸都已經消失。
真正讓楚白鯨心驚的一點不是段胤在複而拉弓之時，悄無聲息。而是，段胤拉弓引弦，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卻分毫不曾發現。這不是段胤的手段如何高明，而是他自己身上的原因。
自己在段胤麵前，竟然已經心境波動到如此地步？
不過，段胤並沒有給楚白鯨過多的反應時間，猛然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