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冥現蹤**
青陽鎮飄著細雨，林無涯的蓑衣滴著水，靴底碾過青石板縫裏半截斷指。那是根女子的尾指，丹蔻殘紅如凝涸的血。
三日前他們在蘆葦蕩甩脫追兵時，阿青用炭灰在地上寫：青陽鎮有藥鋪。此刻少女正踮腳查看藥櫃，忽然扯了扯林無涯的衣袖，指尖點在\"龍腦\"標簽旁的爪痕——三道深溝，像是鐵鑄的鷹隼掠過。
\"掌櫃換人了。\"林無涯摩挲著抓痕邊緣的褐色汙漬。血腥味被丁香掩蓋，但瞞不過他的鼻子。阿青突然抓起稱藥的銅秤砸向牆麵，磚石崩裂處露出半張潰爛的人臉。
腐屍穿著掌櫃的灰綢衫，天靈蓋嵌著枚玄鐵令牌。令牌紋著九頭鳥，鳥喙滴血的位置正好刺入百會穴。林無涯用軟劍挑開屍衣，死者胸前赫然呈現蛛網狀青斑——正是二十年前讓六大派掌門暴斃的\"幽冥蠱\"。
\"哢嚓。\"屋頂傳來瓦片輕響。阿青袖中銀針疾射，黑影鷂子翻身落入天井。是個蓬頭垢麵的少年，嘴裏叼著半隻燒雞，油乎乎的手掌捏著三根銀針。
\"好俊的漫天花雨！\"少年吐出雞骨，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小叫化方小七，見過血龍玨的新主人。\"
林無涯劍尖抵住他咽喉：\"幽冥教的狗？\"
\"若我是幽冥犬，此刻全鎮三十八口早該去閻王殿點卯了。\"方小七翻掌亮出塊青玉竹牌，丐幫三袋弟子的標記在雨中泛光，\"三天前貴客踏進臨江客棧時，就有十七路人馬盯上血龍玨。現在...\"
他突然甩出燒雞砸向院牆，油脂在雨中炸開火花。牆頭五個黑衣人應聲栽倒，每人印堂插著淬毒的棗核釘。\"...隻剩九路了。\"
阿青忽然按住心口踉蹌跪倒，脖頸鎖魂印泛出妖異紫光。林無涯扶住她時觸到滾燙的皮膚，少女的瞳孔竟變成豎瞳，指尖生出利爪劃破他手腕。
\"子午鎖魂蠱發作。\"方小七扯開阿青後領，脊椎處凸起遊動的肉瘤，\"這是幽冥教馴影衛的法子，每月十五需飲鴆血鎮蠱。\"他掏出一把朱砂混著雨水抹在少女眉心，\"得罪了！\"
阿青嘶吼著撞翻藥櫃，林無涯扣住她脈門注入真氣，卻被反震得虎口迸裂。方小七咬破指尖在掌心畫符，一掌拍向少女靈台穴。阿青突然安靜下來，瞳孔恢複清明，蜷縮著在林無涯懷裏發抖。
\"鎮魂咒撐不過三個時辰。\"方小七撕下衣擺包紮流血的手指，\"城西土地廟有口千年寒泉，或許能...\"
破空聲打斷他的話。十二支青銅箭穿透雨幕，箭鏃雕刻的骷髏口中噴出綠霧。林無涯旋身揮劍，劍氣攪碎毒箭的同時，街角傳來嬰兒啼哭。
戴鐵麵的玄衣人拎著個繈褓立於簷角，指尖捏著枚透骨釘對準嬰孩天靈蓋：\"血龍玨換命。\"
阿青突然奪過林無涯的軟劍劃破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鐵麵人懷中的嬰兒竟化作黃符紙人，真正的啼哭從對麵米鋪傳來。方小七趁勢甩出打狗棒，棗木棍中迸出七枚透骨釘，將鐵麵人逼退三步。
\"幻身術！\"鐵麵人聲音像生鏽的鐵器摩擦，\"你是慕...\"
林無涯的劍已刺到他喉前三寸，卻被鐵麵震開。玄衣人袖中射出金線纏住他的手腕，正是臨江客棧出現的西域金蠶絲。阿青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金蠶絲觸血即斷，鐵麵人悶哼一聲遁入雨幕。
方小七盯著地上融化的金線，忽然扒開林無涯的衣襟。血龍玨在雨中泛著微光，玉中血絲不知何時已凝聚成山川脈絡。
\"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