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這靜如秋水,皎如脂玉的圓盤怎的這般好看!
我眯著眼看著天幕上少有的奇異景象,心馳神往。
“姐姐,天上那偌大的圓盤就是傳說中的月麼?”我看著姐姐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淡紅光彩,不明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姐姐是極喜靜的,性格柔和恬淡,但未免太清冷了些。今日見姐姐神采奕奕,自然生出幾分訝異。
姐姐晃著神,眼裏的水汽氤氳著一剪秋水,在我看來,姐姐是這世間少有的尤物,美得動人心魄。
姐姐回過頭,咬著唇,朝我淺笑,“唔,是月沒錯!小煙,你先回去,我去會會老朋友,莫要擔心。”
“哦。”我呆呆地看著姐姐撩著鵝黃色的裙擺,朝著神秘莫測的“月”大步奔去,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魂不守舍。但我並沒有時間去細想什麼,隻因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忘了回去的路。
這可如何是好!葵花妖靈在黑夜中什麼都看不見,難道我要在這兒等著猛獸將我撕成碎片麼?我一個人立在一片荒蕪中不知所措,蕭瑟寒風從四麵八方吹襲而來,惹得我一陣陣震顫。
天幕上逐漸暗淡的日被愈發清冷的月步步逼退,我隻能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地乞求著姐姐能快些回來。
忽然,風卷起葉海,將我所熟悉的世界顛覆。一抹黑色的身影滑過皎月,線條極其優美,如同流暢緞帶上一瀉而下的流蘇,比不得日的矍鑠,卻清冷地叫人望塵莫及。
原來是個男子!我緊繃著的神經忽的鬆懈了下來,隻睜大了眼睛,看著微眯著眼用一雙修長瑩白的手遮住前額的黑衣男子,笑出了聲。
“真真辜負了你的花容月貌,這一襲黑衣掩蓋了你所有的光華,叫你看上去像隻黑烏鴉,可惜了!”
那黑衣男子放下擋在前額的手,不悅地抿著唇,朝著我大步走來。
他的頎長身軀帶著強烈的壓迫感,我不自主地後退,“你,你是什麼人?”
“嗬!原是葵花林的小小妖靈,怪道這麼莽撞無禮!”那男子挑了挑眉,一雙如古譚深井的眼睛諱莫如深,叫人迷離,可那時我感到的是沒來由的恐懼。
我咽了咽口水,靠著身後的枯樹,用指甲劃著樹皮的紋理,硬著頭皮朝著他示威道,“好狂的口氣!我乃是葵花主的掌上明珠,你怎的稱我為‘小小妖靈’?”
“你是顧芷柔?”那黑衣男子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是我不能揣測的,自然我也無心揣測。
“嗬!原來是我姐姐的愛慕者,就你這上下一黑的樣子,還是去染坊染些鮮豔的色彩再來吧!”我學著他的樣子冷哼,略得意地發現他僵硬的冰山臉微微崩塌。我正想看他如何辯駁,不知怎的,意識逐漸模糊,竟丟臉地暈了過去。
我能感覺得到世界在我倒地前的旋轉翻覆,也不會忘記他逐漸模糊的臉龐掛著的詭譎笑容,那麼危險,卻叫人移不開眼。
混沌,迷茫,虛驚一場?
“扉煙,再不醒來我就把水晶糕點全吃了,渣滓也不要給你留了!”
“小煙,你別嚇姐姐,都怨姐姐不好!”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姐姐和柳絮的焦灼呼喊,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茫然地看著我房內的雜陳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