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男冷冷地盯著張日成,渾身散發著陰森的氣息,那緊緊抿著的嘴角輕輕一啟,給眾人扔過來一個炸彈,瞬時在幾個人心裏炸開了鍋。
他說:“敢玷汙我未婚妻的聲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知道市長大人您打算用什麼來替您女兒的莽撞買單?”
不怒而威,一句話不輕不重,卻像一座大山向著張日成壓過來。為官者,最重要的是名聲,若是名聲敗壞了,還怎麼在官場立足?今天早上,鬧得紛紛揚揚的“豔照”事件,沒有想到竟是芯瑜一手策劃的,所謂養不教,父之過,出了這樣的事情,被外人知道,那些盼望他下台的人肯定會緊緊抓住這個把柄大肆炒作......想到這裏,他整個人被一種挫敗感籠罩著,眉頭上的皺紋益發的明顯,一根一根地矗立在那裏,看著有些悲涼。
雷少晨始終麵不改色地看著眼前的男女,心裏湧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惆悵,這個女人,前腳跟他離婚,這才幾天的工夫,馬上就成了麵前這個男人的未婚妻,他們那雙緊緊牽著的手,像是橫亙在他心裏的一根刺,刺得他心裏百味雜陳,胸口裏憋著一道氣,悶得慌。
而靜宜的大腦,經過過濾,所有的詞語剩下一個:未婚妻!她竟然成了他的未婚妻!心裏是既驚又怒,這男人,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就亂說!玷汙她名聲的是他,是他!!!
如果不是在這麼多人麵前,她憤怒的小宇宙一定爆發!現在,隻好忍,忍,忍,她都快憋成忍者神龜了!
不同於張日成和雷少晨,張芯瑜心高氣傲,囂張跋扈慣了,再加上年紀不大,還沒學會察言觀色。說好聽點是人比較單純,說難聽點就是很傻很天真,隻見她騰地從軟皮沙發上站起來,雙手環胸,一副趾高氣揚的姿態,蠻橫地衝到冰山男的跟前,怒氣衝衝地嚷道:“你算哪根蔥,敢在我家裏撒野?難道你不知道我爸爸是市長嗎?你要敢再放肆,我馬上讓警察把你給關起來!”
看著她那囂張不可一世的神態,冰山男眼裏閃過一絲狠決的寒意,他至始至終連頭都不抬一下,壓根就沒有把這黃毛丫頭放在眼裏。
張日成心裏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畢竟是一步一腳印爬上這A市市長之職,穩坐政治巔峰的寶座,這一路的艱險狡猾,明槍暗刀都是見識過的,隻有短短幾秒,慌亂的心神便緩了過來,圓潤的一張國字臉上,那雙泛著精明睿智的深陷眼一轉,說出的話經過那豐厚的嘴唇,圓滑得像是經過一番打磨。他說,芯瑜,別不懂禮貌,過門是客,趕緊給這位先生道歉。
怒而不威的話語,眉眼間藏不住一位父親對女兒的寵溺與包容。直到心瑜乖巧地坐回原來的位置上,他才轉向冰山男,神色比先前肅穆許多,表現出市長該有的威嚴與風範:“這位先生,對於今天報紙上關於您和您未婚妻的失實報道,我表示抱歉,新聞稿件和網絡上的帖子我會找人清理,相關的報紙和網絡會出示一個證明說明事情的始末,請這位先生和小姐放心。至於我的女兒,她年紀還小,有些不懂事,我會好好教育她,還望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滴水不漏的話語,果然是隻老狐狸!如果冰山男繼續追究,倒成了他們無理取鬧跟著小孩子一般見識了?靜宜心裏惱怒得直想把這隻老狐狸抓起來將他狡猾的皮毛拔個精光,什麼小孩子?法律規定隻要過了十八歲就是成年人了,她就不相信這女人還是未成年,胭脂水粉撲得厚而已,怎麼看也有她這般大,還裝什麼嫩,自己不嫌惡心,她還覺得反胃呢!
不是人人都可以裝蘿莉賣萌的,一張嘴就是尖酸刻薄的話語,找人跟蹤她,現在又弄出這些誇大其詞的新聞抹黑她,當真以為她是軟柔無骨要屈服於她的病貓啊?偏偏今天她要當回威猛無比的老虎,也讓這些人見見她的厲害!
憋足了勁的老虎要發威,冰山男倒搶先她一步,傲慢地站起身,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份資料,遞到張日成的手上:“市長大人,您先看看,看完了咱們繼續談。我跟未婚妻還沒有吃晚餐呢,如果市長大人不介意,我們倒想留下來蹭頓飯。隻是,我這人有個毛病,不喜歡跟太多人一起用餐。”冰山男悠閑自在地笑著,一張菱角分明的臉在燈光下明媚生輝,煞是好看。
張日成聽到這番話,拿著文件的手定在那裏,嘴巴卻已經應承下來。
接著,那雙深陷眼快速地瀏覽手上的文件,一張張地翻開,越往後,臉色越難看,到最後,一雙老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雷少晨跟靜宜有些奇怪地看著張日成的變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份文件上,到底是什麼資料,竟然讓堂堂的市長如此神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