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坦克僥幸衝過火陣,向西邊逃去,眼看要衝出我包圍圈。一個戰士從平地跳起來,撲了上去。坦克減低了行駛的速度,在觀察道路。這位機智勇猛的英雄,順手抓了一把爛泥,跳上坦克,把爛泥甩到坦克的瞭望孔上。坦克立時變成了“瞎子”。敵人的駕駛員慌了手腳,急忙轉動炮塔,想把他甩下來。那個戰士兩手抓緊滾燙的炮筒,隨著炮塔飛轉,隻要一鬆手就會掉到履帶下。看到這萬分驚險的場麵,同誌們都捏了一把汗。敵人的炮塔轉了幾圈,沒有把他甩下,沉不住氣了,掀開艙蓋伸出槍來打他。就在這時,那戰士眼快手捷,把一顆手榴彈丟進了座艙。一聲悶響,坦克冒起了黑煙。
“李耀清!”
“李耀清!”
一片歡呼,齊聲呼叫著8連副班長李耀清同誌的名字。就是他,這個創造奇跡的英雄,戰前曾說過:“坦克是人造的,人造的東西,人就有辦法治它!”他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嚇破了敵人的膽。另外兩輛坦克,怕碰上第二個李耀清,急忙從座艙裏伸出白手巾,自動投降了。
在勝利的歡呼聲中,我們和兄弟部隊會師了。槍炮聲漸漸地平息。遍野是敵人扔下的坦克、汽車、榴彈炮,一眼望不到頭。據俘虜們說:這支被吹為“國軍精華”和“金剛鑽”的第1快速縱隊,是蔣介石多年精心培植,並由美國軍官訓練團訓練出來的。但沒想到這個全部美械的摩托化部隊,在24小時內便覆滅了。
戰役結束後,陳毅和張鼎丞、張雲逸也來到戰場,一些被俘的坦克兵說:“我們在印度、緬甸打了三年,一直是向前衝的,美國人對我們也看得起,想不到今天會敗得這樣慘。”陳毅聽了哈哈大笑,乘興賦詩一首:“快速縱隊走如飛,印緬歸來自鼓吹。魯南泥濘行不得,坦克都成廢鐵堆。”他們來到一輛被繳獲的坦克前,陳毅縱身登上,在炮塔頂上坐下,與同行人員合影留念。(《陳毅傳》第7章第4節)
9、 戰役第二階段新部署
魯南戰役第一階段勝利結束後,中共中央軍委對下一階段的作戰方針做出明確指示。1月5日毛澤東致電陳毅、粟裕,並告劉伯承、鄧小平:
第一、徹底殲滅26師甚好甚慰,全軍將士傳令嘉獎。
第二、第二步任務殲滅馮部2師4旅,估計可能用追擊戰方式解決一部,但要全部解決並收複嶧、台、邳堡壘線,或需一周以上時間才能完成任務。
第三、上述任務完成後,魯南全軍應在嶧、台、邳線附近地區休整兩三星期,補充新兵,恢複疲勞,準備再戰。
第四、此時薛嶽必從蘇中、蘇北抽調10個旅左右及從他處調動幾個旅(例如64師、14師等),估計共可有15個旅左右布防隴海線並企圖恢複台、嶧線,其時間約需三星期。
第五、在殲滅馮部,占領台、嶧,並休整部隊後,你們任務就是殲滅隴海線上或其南北地區新來之敵,在這一線打仗可以展開大軍,打更大的殲滅戰。那時你們應當集中40個團左右兵力並有充分準備,以期一次殲敵五六個旅。
第六、因此你們在占領嶧、台、邳後不要輕動,不要去打海州,也不要去打74師、11師,而要休整部隊,鞏固勝利,並吸引74師、11師(可能還有4師、44師等部)北上到你們麵前適當地區,然後殲滅之最為有利。
第七、隻有吸引敵人北上再打三四個宿東、魯南這樣的大殲滅戰,蘇中、蘇北失地才能收複。不要在未殲滅敵人主力之前過早企圖收複失地,收複嶧、台線之目的在於創造戰場。
第八、在殲滅馮部占領嶧、台後,為著創造戰場之目的,可考慮殲滅51師,占領棗莊,前鋒可過運河控製隴海線。9縱全部應去淮北睢、宿、靈、泗地區恢複工作。皮旅應去鹽阜地區,堅持工作。2師、2縱、7師(共20個團)亦應休整補充,準備參加新的大會戰。沭陽暫時的得失,無足輕重。總之一切以打大殲滅戰為目標,望按此方針部署工作。
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為實現魯南戰役第二步殲滅馮治安部的任務,陳毅、粟裕於3日晚即下達追擊馮部的預先號令:右縱隊全部進襲嶧縣;第1縱隊南下四戶、岔河鎮、邳縣,截擊整編第59師;華中野戰軍第1師即沿蘭陵、台兒莊公路兩側進逼台兒莊,並搶占台兒莊以西的萬年閘,截斷整編第77師退路;各部應於4日全殲整編第26師後於當晚立即行動。
但當時各部隊對連續作戰,乘勝擴大戰果的認識較差,且各部均有大批俘虜及戰利品拖累,遲遲不動。雖經嚴厲督促,到5日晚才開始出動,戰機已失。馮治安部已於5日迅速撤回運河以西原防固守,未能截斷馮部退路。台兒莊工事堅固,不易攻殲,且整編第11師於6日從宿遷全部西調,有北援可能。因此不得不放棄殲滅馮部的計劃。
陳毅、粟裕根據當前實際情況及中共中央軍委在魯南創造戰場,打大殲滅戰的方針,配合劉伯承、鄧小平大軍南出隴海,威逼徐州的形勢,乃決定轉移主力,攻取嶧縣、棗莊,全殲國民黨整編第51師,開辟魯南戰場,具體部署如下:
以第4、第9、第8師和警備旅攻殲嶧縣之敵;以華中野戰軍第1師攻殲棗莊之敵;第1縱隊附第13旅控製嶧縣南文青山、望仙山、白山一帶陣地,準備打台兒莊、韓莊北援之敵;第10師控製臨棗線阻敵東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