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由於腿腳不便差點摔倒,隨之而來腦袋“嗡”的一聲,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
恍惚中,人群像潮水一般湧向了出事地點,嘈雜聲不絕於耳,不過誰也不敢上前一步,很快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過來,護工則是抬著擔架在一旁嚴正以待。
我的視線集中在了其中那名女醫生身上,雖然由於口罩的遮擋隻能看到她的眼睛,但是緊鎖的眉頭和不屑的眼神已經暴露了她的極度不耐煩。
隨即那句熟悉的話從她嘴裏冒了出來:這快十一點半要下班了還出這種事,真是……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11時28分。
我有些頹廢地坐回了椅子上麵。
老實說,這個場景讓我一下子想到了電影《死神來了》裏麵的劇情——就算已經預見了一些事情的發生並試圖去阻止,這件事還是會以另一種形式呈現出來,並不能徹底避免或者改變。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電影裏是預見了未來所做出的幹涉行為,而我的情況明顯複雜地多,因為就整個人生而言,我確實是回到了過去去幹涉事故的發生,但在一天24小時內而言,我依然可以算是預見未來。
回到病房的時候,我多少有些胸悶,有些細節我依然搞不明白,如果說幹涉沒有任何的意義,那就意味著人生的劇本早就譜寫好了,我現在不過是按著預定的劇本倒著“複習”一遍。
但是明顯不是這樣的,比如說在正常時間維度的8月16日那天,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那個老太太,更不可能去幹涉,而在這次逆維度的時間裏,我的意願指引著我執行了幹涉,
那就這一點分析的話,不就意味著我的人生出現了兩個劇本了?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而且生活中很多行為都不會是單一的,總會影響到周圍的人和事物,上天又會以何種形式進行潛移默化的調整呢?
沉思之間,餘光撇到了女兒身上,她正從一個塑料袋裏挑了一個蘋果出來,一些細碎的記憶又被塞進了我的腦海中——沒記錯的話,玲會一邊漫不經心地談論著老太太燙傷的事情一邊削蘋果,在削到一半的時候將會不小心脫手,蘋果掉到地上。
我決定再一次做個簡單有趣的測試,於是我開口道:“玲啊,這刀挺快的,你得小心點,我覺得你這蘋果削到一半會掉地上。”
女兒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削蘋果,笑著說道:“怎麼可能呢,爸,我會小心的。”
我也不說話了,一直盯著她削蘋果的雙手,直到全部的皮都削幹淨,玲都牢牢地抓著沒有脫手,並且現在已經開始吃了。
我覺得有些好奇,雖然說這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情,但是很明顯,我已經幹涉成功了。
難道說可被影響的事件還分大小的,莫非這上天具備自動識別功能,覺得這事兒嚴重就沒法給你赦免,覺得無傷大雅的就任由我去幹涉,想到這個我不禁嗤笑了一下。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倒轉著,我看過自己的病曆,我的入院時間是7月3日,有時候不禁感慨,所謂真正意義上的康複出院,應該就是如我這般。
期間我又在走廊裏遇到過那個老太太,她看起來精神抖擻,紅光滿麵,或許全世界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她會在8月16日那天遭遇慘烈的事故。
我依然想要對這件事情進行幹涉,為此我特地去詳細了解了老太太的家庭情況以及許多不為人知的基本信息,倒不是我有多麼關心這個老太太的安危,畢竟非親非故,其實我所關注的,純粹隻是在逆向的時間維度裏,我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7月30日,我在走廊上攔住了閑逛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