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朦的月色下,窗簾在夏夜的微風中飄忽不定,竟然吹得人有些涼意。
我起身走到窗邊,感覺沒什麼睡意,馬路上不知疲倦的車流詮釋著這個城市的狂躁。
輕歎了一口氣,我隨手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照片,那是我和妻子江茴的合照,照片上的倆人臉上布滿皺紋,不過笑容中帶著幸福和滿足。
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摩挲著照片上的江茴,低語:“茴,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當然能。”一個聲音突兀地從背後傳來。
“誰!”我手一抖,差點沒摔了相框。
此時白正坐在床沿,兩條腿交錯在一起,平靜地注視著我,月光下她的瞳孔明亮地如同詭異的黑貓,而白的身影已經沒入了黑暗之中。
我鬆了一口氣:“白,你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嚇我一跳。”
“馮教授,該走了,到點了。”白瞟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分針和秒鍾同時指向了數字12。
“一定要大半夜出發嗎?”
“時間並不充裕,今天行程很緊張。”白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我先下去了,在樓下等你。”
三分鍾後,我已經坐上了白的摩托車,高架橋上的車流已經明顯變少了,白把速度飆到了180碼,我有點緊張,但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又不好意思抓白的衣服抓得太緊。
“我們去哪兒?”我在喧囂的風中大聲叫著。
“去跳海。”
我想到了白經曆過的事情,略顯尷尬,沒有再多問。
半小時後,車子在一片荒蕪的野草叢中停了下來,靠山處是一間破敗不堪的木屋,白示意我下車,然後自己開了進去,木屋已經沒有了門麵,顯然是經不住歲月的侵蝕,屋內也積滿了灰塵,朱漆剝落殆盡的供桌上,擺放著一個缺口的香爐,裏麵插滿了燃盡的香燭。
白隨意地從一旁拿起一張巨大的黑色油紙,覆蓋在了車子上麵:“馮教授,你隨我來吧。”我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起朝二樓走去。
陳舊的木梯發出吱硌吱硌的聲響,似乎隨時都有被踩斷的危險,二樓更是一片破敗,除了落滿灰塵的地板,最美的當屬那扇小小的窗戶那裏照射進來的月光。
“我們是去哪裏呀?”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老實說這個地方唯一給我的感覺就是殺人越貨的好去處。
“出了陽台往山上走,很快就能到了。”白打開了陽台的小木門,直直地朝外麵走去。
果然出了陽台,就有一條雖未成型但大致能看到痕跡的小路,幾分鍾後我和白站到了最高處,這是個視線良好,居高臨下的懸崖,懸崖下方就是無盡的海洋,夜色中的海麵顯得神秘而又深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味,隨著海風湧入我的鼻腔,浪花聲亦是不絕於耳。
“加入BIT,你反感嗎?”白隨手掐了一根狗尾巴草,拈在手中把玩著。
“沒什麼感覺,本來我的人生就理應已經走到盡頭了,現在每一天於我而言都是恩賜,無論是得到還是失去,我都應該認真對待。”我並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嗯……”白若有所思地盯著遠處的洋麵,把手中的狗尾巴草丟入了海中,“跳吧。”
“啊?跳……跳海?你說真的?”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BIT的聚集地就在下麵。”白拿出一個小木盒,“把手機拿過來,防水的。”
老實說一開始我壓根就不相信,不過還是把手機塞到了她的木盒子裏,然後心裏打著她先跳我就跳的小九九。
白咧開嘴看著我:“這不是拍泰坦尼克號,不需要上演youjumpIjump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