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沈秀就帶著沈懷若進城了,先把自家孩子安置在了布店後院,讓他自己先把東西收拾一下,交代了傍晚就去拜訪田家教頭後,秀便到了前鋪上忙了。畢竟不是自己的店,隻是一個掌櫃,這也是為什麼想讓兒子出人頭地了,但凡是小人物,都有一顆想讓後代過好的心,為此自己再苦再累也值得。
夕陽西下,縣城的大戶人家紛紛把燈籠打起來了。忙了一天的沈秀這才有空帶著兒子去買了些禮品,雖說和那田海也算是舊識,把孩子拜托在他門下自然是可以的,但這個人情世故卻要做好,不然人家不盡心力,這就有點耽誤孩子了。
不多時父子倆就從繁華的正街跨過了幾條偏街來到了一處宅院,還沒有走進大門,就已經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嘿哈之聲,而且還有催促加快,再快,再快點的聲音。不用想,肯定是有人正在練武。
沈懷若登時就激動起來了,就想掙脫自己父親的手先睹為快,但沈父那能讓兒子這麼失禮了?於是站在沒有燈籠光照的門匾外斥道:“急什麼,平時教你的禮儀都忘了?還修身養性了,待會看到田師父給我恭敬點,田師父也算是我們賀林縣的一大高手,除了方家的人外,就數田師傅最厲害了。”沈秀似乎怕兒子待會失禮,以後不受人待見,先行敲打敲打。可憐的沈懷若啊,雖然昨天表現的早慧了些,可說到底還是個11歲的孩童,再怎麼老成也還談不上修身養性吧。要知道現在可正是孩提時期最好動,好奇,好玩的時候,攤上這麼一個老爹也不知是福是禍。
“沈掌櫃,稀客啊,好久沒看到你,怎麼有空來我這啊,來來,快裏屋坐。”剛進大門就被一精悍的男子看到,那漢子料想就是田海了,田家武力的教頭。雖然虎背熊腰,臉上盡顯江湖漢子的豪邁,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這鄉野地方呆久了,如今幾乎沒了草莽氣息。來時沈秀就介紹過這田海以前在江湖闖蕩過,不過後來因為救了不該救的人,無奈隻能跑到這鄉下地方隱姓埋名。不過低調歸低調,田海手上功夫確實不弱,而且為人還比較正派,這才是沈秀下決心帶孩子來的原因。
“田師傅,有禮了,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是有事麻煩田師傅。”說著,和田海拱了拱手,算是行過一個江湖禮。
“田世伯,小子是我爹爹的兒子,這次登門拜訪世伯,多有打擾之處還望海涵。”沈懷若有模有樣的學著老爹的一套,登時有說不出的喜感。田海一愣,立馬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覺得這個小子很有趣。
“這位一定是令郎吧,真有少俠風範啊,哈哈哈,走,進屋說”。
沈秀也沒想到兒子有這麼一出,不過看到取得的效果還不錯,瞪了兒子一眼也就罷,隻是嘴裏還是解釋道:“田兄說笑了,犬子不堪教化啊。”沈懷若心裏暗笑,自己這一打岔,馬上就把這兩個人的關係拉近了,等會也要好說話的多。雙方坐罷,上茶,先是扯了一會兒後,沈秀主動道:“這次來找田兄,是有一件事,希望田兄能幫忙。”說著把兒子招呼了過來。
“沈兄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就是了。”田海雖然多年不在江湖上闖了,但是行事還是有股江湖的味道,居然不問什麼事,先行就答應下來了。其實當沈秀帶著兒子來找自己,再想想自己能幫什麼,田海也就大約明白了。如此才大方的答應。既可以給人留下好印象,又不損失什麼。難怪這人能從江湖全身而退。
“是這樣的,犬子過兩年想考童生,而我家老爺子也有意讓這孩子以後去遊學。不過若是要出門在外,沒有點防身的手藝,沒人能放得下心啊。這不在家教導了幾年後,這次特意來請田兄教導這孩子的武藝麼?也好讓小兒以後能有自保之力,還請田兄收下小兒。”沈秀鄭重的向田海懇求道。
田海本想說這不算什麼大事,答應了就是。但看對方鄭重的樣子,就知道這對自己可能是件小事,但對方而言卻是一件大事。如此也就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仔細的思忖了一下:遊學?讀書人學武其實並不是什麼稀奇事,自從兩百年前蜀國出了一位允文允武的大儒後,天下士子遊學之風,習武之氣便大漲。雖然國勢還是重文輕武,不過有一身武藝傍身,不僅強身健體,還能自保有餘,再說隻要是有一顆不安分心的孩子,又有哪個不想學武了。
因此想通這一層後,田海也坐直身體:“既然沈兄都如此交代了,那我就收下令郎這個徒弟,不過。。。”話鋒一轉,田海看著沈懷若:“想要學得好武藝,一定要能吃苦,不知道令郎有沒這份決心?”既然決定收下這個徒弟,田海也不能打發了事,那是壞了自家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