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文柏覺得自己有點冤。
對,就是剛剛那個被痛打的家夥。
昨天,藺文柏偶然在白沐清辦公室看到路熙的資料,倫斯勒學院畢業的背景瞬間引起他的注意,倘若路熙真的是血統者,那自己血族的身份怕是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誤會。
今天,藺文柏驅車經過咖啡屋,剛好看到路熙在開門,便想上前打個招呼,一方麵是見識一下白沐清口中的極品前未婚夫,更重要的是確認一下路熙的身份,順便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免將來碰麵時引發矛盾和衝突。
於是,便發生了剛才血腥的一幕。
藺文柏正打算用手拍拍路熙的肩膀,結果是直接被踢飛出去。哈!漂亮的回旋踢。
當藺文柏試圖解釋時,路熙又是不由分說,提拳相迎。那就打吧,可路熙卻招式詭異,總能提前預知自己的出招路線,這下好了,打也打不過。
終於被路熙抓住自己重心失去平衡的破綻,當胸一腳,不過這次更像是藺文柏自己迎頭撞上去的。鬱悶!
現在您打也打了,總能以勝利者的姿態聽我說兩句了吧。
聽完之後呢?還是打!而且拳頭專門朝著臉部招呼,藺文柏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已經麵目全非了。
什麼叫你看血族不爽?什麼叫那就更應該打了?
更可惡的是,打完之後居然還輕飄飄的丟下一句“別裝死了”
恥辱!混蛋!
藺文柏爬起來,跟著路熙走進咖啡屋,在最靠近門的位置坐下,看著路熙在吧台裏一通忙活。
不一會兒,路熙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在藺文柏對麵坐下,把一杯咖啡擺到他的麵前,又丟過來一個冰袋,說:“先冷敷一下吧。”
藺文柏惡狠狠的盯著路熙,把冰袋放到痛處,說:“不準備為剛才的行為道歉嗎?至少辯解一下。”
路熙笑笑,說:“不打不相識嘛。”
他竟然還好意思笑,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啊?
藺文柏有些領會到白沐清當時的心情了,喝口咖啡,說:“如果挨打的是你,我會很高興接受這個理由的。”
路熙繼續腆著臉說:“再分彼此不就見外了嘛,你想想,我未婚妻是你女朋友吧?那咱倆的關係呢?這可是革命友誼啊。”
藺文柏重重的把杯子拍在桌子上,怒氣衝衝的說:“誰是你未婚妻!”
路熙雙手做一個阻攔的動作,趕忙說:“前…前未婚妻,不過可以翻臉不認人,不能不認賬啊,對吧?”
看藺文柏還是一副要拚命的架勢,路熙迅速轉移話題,說:“那個…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藺文柏覺得跟這種人生氣,完全是在跟自己較勁,冷冷的說:“藺文柏。”
“好名字,與兄台玉樹臨風的外表相得益彰。”
藺文柏翻個白眼,把冰袋換到另一隻手,說:“我原本是想來確認一下你的身份,不過現在看來不必了,你是血統者吧?等級還不低。”
路熙收斂笑容,沒有回答藺文柏的問題,隻是問:“白沐清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藺文柏神色一黯,雖說自己家族奉行素食主義,遏製對人類鮮血的欲望,以動物或人造血液代替人血,可對於人類來說,血族終究是異類。
藺文柏說:“暫時還不知道,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沐清很堅強,但我還是怕她無法接受。”
路熙雙手抱在胸前,平靜的說:“素食家族受最高議會承認和保護,新成員的吸納也有一整套完善的流程,我無權幹涉。但白家和我家世代交好,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白叔叔失去他唯一的女兒的。當然,如果白沐清自願被你轉化,我不會橫加阻攔。”
藺文柏歎口氣,神色有些痛苦,說:“就算沐清可以接受著一切,我又怎麼能忍心她忍受初擁的痛苦啊。”
路熙有些默然,學院的血族史講師曾經繪聲繪色的講述血族繁衍的這一重要手段。初擁,意味著宣告獵物的歸屬權,首先需要放幹人體60%的血液,然後注入血族的血液,整個過程,除了肉體上的折磨,往往還伴隨極度的恐懼和強烈的夢魘,一旦進行到這個階段,外人再也無法幹涉,要想活下去,隻能依靠自己的自我控製和求生意誌。
路熙說:“猶豫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
“放手嗎?我做不到。也許我可以一直陪著她,就像現在這樣。”
“然後等她滿頭白發,形如枯槁,對著依舊年輕的你強顏歡笑?你不覺得殘忍嗎?”
“那你讓我如何選擇?”藺文柏單手用力抓抓頭發。
路熙語氣有些鬆動,說:“人生沒有ABCD,選擇不了你想要的未來。陪她走下去吧,也許會很殘酷,翻過來想,何嚐又不是一種慈悲。”
藺文柏突然想要逃離這個地方,自己一直逃避的被赤裸裸的揭開,但他卻有些感激眼前這個可惡的人,這些東西的確應該被正視,為了自己,更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