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
周日。夜色沉沉。
飛機降落在哈爾濱機場的時候,天色早已黑了下來。街邊亮起了路燈。森在機場打了輛出租車,直奔家中而去。
到了森家的樓下,在給司機車費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森一口氣衝上了五樓,在家門前呆住了——門口掛著黃紙。那是家有喪事的標誌。
森感覺腳有些發軟,一時間幾乎無法呼吸。他伸出顫抖的手,推開了虛掩著的家門。
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擺客廳裏的靈台上的父親的遺像。
就在黎明,當森在廣州的公寓裏驚悸而起的時候,父親在哈爾濱的醫院裏去世了。
刹那間,森的大腦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地愣在了那裏。
“哥~~~~~~~”妹妹哭著撲了過來。
然後,森看到了雙眼通紅,神情憔悴,身體微微佝僂著的母親。
家裏很零亂,全是人。屋子裏麵的人見到是他回來了,都無言地站了起來。
森木然地走到父親的遺像前,“噗”地跪了下去,他渾身顫抖著,伏在了地上。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啊?不應該!不應該的!!父親,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啊!!!為什麼我們父子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辦法相見?
“爸~~~~~~~~~~!!”森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欲哭,卻已無淚。
原來,人到了真正的傷心的時候,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
叔叔和舅舅一起扶起了他。
“森啊,你爸爸走了,現在家裏都靠你了,堅強些,別再讓你媽媽傷心了。”叔叔說。
“是啊,森,你是成年人了,遇到事情別亂了陣角,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出麵辦理啊。”舅舅也安慰道。
森無言地點了點頭,走到母親身旁,擁住了母親消瘦的身體。
“媽~~~~~”他感到母親的身體也在顫抖著。
“媽,別太難過了,我回來了,您放心吧,我一定辦好父親的喪事。”森象下保證般地對母親說。
“森,你爸爸他一直在等你回來,可是,可是,他沒等到啊!!”母親身體抽搐著,又失聲痛哭了起來。
“媽,別哭了,啊~~~~,別哭了。”森緊緊擁抱著痛苦的母親,嘴裏反複地重複著這句話,他甚至想不出什麼還有什麼更好的話來安慰傷心欲絕的母親。
嬸嬸走過來,拉過母親的手:“嫂子,別哭了,讓森和叔叔舅舅他們商量辦後事兒吧。”
“是啊,嫂子,您先節哀吧。”叔叔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這時,森的手機響了。是荷。
“我父親去世了。”森隻是茫然地說出這句話,便無言了。
荷沉默了一下,溫柔地說:“你要節哀順變,保重身體。我不能趕回去到給伯父送行了,你替我磕個頭吧。”
“恩。”森再也無法說什麼了,他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