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天宮當值的侍衛,看到長公主風風火火的趕過來,還未來得及行禮,像裏麵的皇上通報,長公主就越過他們,徑直的走進去。
“恩?”
聽到門口的動靜,殷承祿本來批改奏章的手頓了一下,原本工工整整,一橫一豎的字體,多著了幾滴墨水,顯得有些扭曲。
殷承祿看著那份奏章上邊的墨汁,眉頭緊鎖,抬頭望向發出聲音的那一邊,難得的,這次來的人竟是自己不太見麵的妹妹。
殷玉芙已經跨過那個門檻,直直的走到桌子的一旁,桌上成山的奏章,擋住了一半的身子。
殷承祿可不會覺得自己這個不常見麵的妹妹會有什麼好的事情,看到長公主進來,第一反應不是歡心,而是戒心,他自是深知,殷玉芙對自己懷揣著多少的恨意。
“玉芙這次來,是告訴皇兄一些事情的。”
也不拐彎抹角,一進門就直接開門見山,看著手還停滯在半空的殷承祿,直截了當的說道。
“哦,不知道這次玉芙來是為了何事?”
殷承祿把筆尖有些幹涸的毛筆放於一側,饒有興趣的看著殷玉芙,心裏卻是警鈴大起,自己這個妹妹,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帶來過好的事情。
“蘇家大小姐被你的媱貴妃請到了流月宮了,看起來,媱貴妃的心情可不是怎麼好啊。”
殷玉芙說完,看了一眼坐在上側的殷承祿,隻見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倒也是在意料之內。
殷承祿心裏一緊,腦子裏不禁的就浮現出蘇媱平素的作風,不管心裏怎麼樣思索,臉上的表情還是依舊,有幾分的雲淡風輕。
停頓了片刻,殷承祿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那便是如何,媱貴妃和蘇嬈是親姐妹,在一起敘敘舊也是常理之事,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倒是玉芙你,有些多慮了。”
殷承祿嘴上雖是這麼說著,可是心思卻是因為這句話有些波動,隱隱的有些分神,若說的這些話是真的,那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想到及其相似穆煙的那個‘蘇嬈’,殷承祿心裏一緊,按照蘇媱一向的善妒,這次單獨請過去,必然不會隻是單純的敘舊。
“皇兄?”
殷玉芙的話已經說完了,看著呆望著桌子上的那些奏章,叫了一聲。
“玉芙不必擔憂,姐妹間的敘舊罷了,更何況,貴妃呆在宮中甚久,能有個親人做個伴也是好的。”
收起心裏的想法,殷承祿把眼裏的複雜掩藏下去,嘴角依舊掛著不變的笑意,好像絲毫的不在乎剛才殷玉芙帶回來的消息。
還未批改完的奏章上麵的字跡早就幹涸,墨香的味道也慢慢地消散,殷承祿繼續提筆,一橫一豎的批改。
一本奏章還未批改完,心思卻總是抑製不住的神遊,手下的筆尖忘記離開奏章,一大塊黑色的墨汁在上麵蔓延成為一個圓圈。
殷玉芙看到還在埋頭批改的殷承祿,那些成疊的奏章擋住了殷承祿的身子,隨即招呼也不打一聲,帶著侍女匆匆離開。
門口的侍衛看到長公主從裏麵出來,心下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暗暗得道苦,長公主這般的我行我素,卻是苦了那些作下人的。
一直到殷玉芙離開了許久,保持著批改動作的殷承祿依舊是沒有發現,那姿勢乍然一看,的確是在專心批改,可眼神有些渙散,奏章上的墨漬也是逐漸的擴大。
看向外邊有幾個衰落的葉片,殷玉芙伸手采摘了幾片泛黃的葉子,皺皺巴巴的躺在手心上,脈絡清晰。
雖說這一次沒有看到殷承祿表情的變化,可殷玉芙自然是知道殷承祿口是心非,表裏不一的性格,看到殷承祿不甚在意的樣子,也不是很失落。
反正,現下自己的消息也是帶到了,她自是有信心的,若是‘蘇嬈’出了什麼事情,殷承祿必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而眼下,就是看看,穆煙在流月宮能不能真的把這‘火’給點起來……
而還在外邊的蘇媱,可是沒有那個心情真的好好的敘舊了,身後跟著的就是自己名義上的嫡姐,蘇媱的步伐越發的快,頭一次覺得,流月宮離得會那麼的遠。
跟隨在後邊的侍女也隻能認命的緊跟步伐,不知道貴妃這一次又是如何,臉上漲的有些微微的酡紅,卻不敢出聲抱怨。
流月宮的輪廓隱隱的出現在眼前,跟在後邊的穆煙倒是不急不慢的,相比較起來,像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們先退下吧,本宮要和姐姐好好的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