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總算可以休息,但是淋浴的籠頭出現故障,才開了一點兒它就洪水猛獸似地刹也刹不住,好容易關掉了,又滴水不出。安馨癱坐在浴缸裏,真想睡著。過了一會兒,這個浴室算是接納這位女客人了,才正常運作起來。安馨洗好澡已快淩晨,跳上床,就睡下,第二天六點三刻就要起來的。因為要爬山的關係,需要早起。
早餐是自助餐,安馨拿了個碗和調羹,四處張望,看有沒有白粥。可是餐廳裏已經有許多人,安馨懷疑他們都是服了興奮劑,才會這麼精神頭來和她搶一碗早餐。至少一大鍋子白粥已經見底,也沒有店員來添。安馨歎息著,把最後一點粥舀進自己碗中,然後又夾了一小筷肉鬆。
“早餐可不能馬虎哦!爬山可是需要力氣的,我可不想半路上馱你上山下山。”古俊洋同樣拿著一個碗,裏麵已經很豐富。
“誰會要你馱?我吃這點就夠了,誰像你!”安馨逞強地回應,不過心裏還是讚同對方的觀點。
“來吧,一個小蛋糕一定是需要的,還有這個饅頭也是要的。今天,我就為你服務一次,下次你可要自己動手。”古俊洋不停地為安馨加菜加料,很快,安馨的碗就像一座小礦山。
“夠了呀。”安馨製止道。
“好吧,那我們就坐下來,好好享用。”古俊洋領著安馨坐到窗邊的一張桌子用餐。
早餐的時間很緊張,因為七點半就要準時出發。安馨來不及吃完碗裏的食物,已經要上路了。
“明天你要早起啊。”阿古說。
“知道了。”
“這個給你,吃了提精神。”古俊洋把一卷糖塞到她眼前。
“什麼,不就是檸檬糖嗎。”
“這可是我親戚從外國帶來的,味道很濃,保證你喜歡!”
“哼,崇洋媚外。”
“吃吃看嘛。”
安馨接過來,一看包裝顏色的確很鮮豔,在視覺上就讓人小小地振奮。拿一塊含在嘴中,嗯~~真是超級酸甜!酸是主要的,她的眼淚都要呼之欲出。這個可惡的古俊洋,一定自己沒吃過,這麼酸的也要敢叫她嚐。這下子,她可真的要掄拳打人了。
車子開到山腳下,眾人聽導遊講解玉山峰和大王峰……。
安馨隻管朝上爬。
這回老人和小女孩沒有跟上來,他們願意慢慢爬,所以就和另一群遊客作伴。於是安馨和古俊洋就打頭陣。他們步履輕快,可是安馨從是慢他半步,等她開始累的時候,他還沒進入最佳狀態呢。於是,古俊洋就一直奔在前麵,但始終確保她就在他身後,有時也要他大度地拉她一把,在某些拐腳處。總體上,是一次完美的上山體驗。隻是下坡的路要比上山的長,一階階地沒完沒了。有些霧氣的山路有些濕滑,鞋底太光的人要格外當心。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征程,他們終於回到山下。下午的九曲漂流活動還等著他們呢,於是趕緊回旅館吃頓好,補充體力。雯雯突然拉肚子,老人就陪著孫女待在旅館不再參加餘下的活動。
明媚的下午,安馨站在人潮洶湧的隊列裏,等候飄流。好像不管去哪裏,都要體現一下祖國人口數量的偉大。安馨在心裏暗歎,太陽特別好,她戴著白色帽子和墨鏡仍是擋不住紫外線的撲射。
“你喜歡遊泳嗎?”古俊洋排在她旁邊問。
“很想喜歡,就是不會,我天生旱鴨子。”安馨如實交待。
“是嗎?那你呆會兒不會害怕吧?碰到竹筏晃一晃,水都浸到你鞋子上的時候,你會……”
“放心!我不會那麼膽小,再說船夫都很有經驗。你不要在這裏大壞本小姐的興致!”安馨掄起小拳砸向古俊洋。
後麵的人拚命朝前擠,即使排了隊,他們也不願安份,企圖通過一些肢體語言來表現對時間流逝的憤恨。
終於輪到安馨了,一張竹筏可以坐八個人,所以要自由組隊,而且行動要迅速,時間不待人。他們找到兩個新加坡旅客,終於湊足了八個人,歡歡喜喜地坐上粗狀的長竹筏。
一根長長的杆子在撐筏人手中,一下子探到曲底,筏子就順暢地啟動了。有個小孩子坐在竹椅中拚命歡呼,安馨側過頭去,很美好地看著一汪幹淨剔透的水。有很多魚清晰可見,她忍不住拿著一包小餅幹,朝一個方向扔了進去,一下子水麵就浮動出一圈水泡泡,那是有魚來搶食了。由於餅幹有限,這樣的享受也隻能維持一小段路程。但是筏夫知道哪裏有更多的魚,所以安馨後悔沒帶更多的餅幹出來,而讓身後的那個小孩占了先機,他真是在那裏扔不完地扔。
竹筏飄啊飄,一路都有說不完的風景故事,筏夫一定每天都要說好幾遍,一年之中又要反複幾千遍。因此在他們的介紹語氣中完全喪失激情,也或許是他們這一筏子人給的小費太少的關係,安馨隻能含糊地聽到一些些文字。
於是,拍照成了首選。古俊洋按動快門的速度不亞於一條魚從他們筏下穿梭的速度。
一路水深水淺,安馨看來都是泌人致極。
結束飄流後,他們就乘車去一家被導遊描述得天花亂墜的茅草屋裏吃晚飯。那是一個私人開的小店家,自己在後院種青菜種水果種雞鴨,前院可以容納五六桌的宴席,絕妙處在中間過道後麵,是一個小庭院:庭院裏有一個魚池,周圍綠草鶯鶯,更有兩副竹子搭起來的小秋千。安馨拔腿就想衝過去,享受一下秋日傍晚蕩秋千的溫暖舒適,可惜已經有三個小孩比她衝得快,他們無憂無慮地跳上去,搖晃著,一邊高聲歡笑。唉,真可氣。安馨隻好順著眾人,走到裏間,在一張吃飯的餐桌旁坐下。歎著氣,一手支著腦袋,目光散落。
“哎呀,走啦!”古俊洋跳過來,一把攙起她的手。
“幹嘛?”
“去蕩你的秋千吧!”
“那裏都是小孩子,我去湊什麼熱鬧。”
“誰說不可以湊熱鬧,再說這裏也沒有買門票,我就不信你搶不過一個小孩哦。”
“你總不會是要我去趕他們走吧,多不好啊。”
“放心,他們已經讓大人帶走了,現在已經空下一個秋千嘍,你再不去可又要被別人搶走了,不好了!快,又有一個小孩出現了。”古俊洋著急地跑出去,擔心那個已經走到魚池旁的小孩會霸占了秋千的大好位置。可是,小孩隻是趴到魚池邊,淘氣地潑著水。古俊洋才舒一口氣,安馨已經跑到了秋千旁,滿意地坐了上去。閉上眼,輕輕地搖擺,是難得的快樂。唯一不足的地方是這秋千太粗糙了,沒有按照人體學的科學設計,坐上去,不一會兒就會不舒服,也不能蕩得很高,最好是坐著別動。但遠遠地看過去,很純淨。秋千四周那些長長的藤蘿,枝葉茂密的樹叢,都最佳的背景。古俊洋不禁有打開了數碼相機,把這副美人蕩秋千的照片收入珍藏。
回了旅館,安馨睡得很香,顯然是一天的疲憊帶給她這場難得好睡眠。
施行這就完美結束,沒有一天不是開心的收獲的,所以安馨很願意提早退休,一年可以兩三次地往外跑跑,長長見識,更長長心得。
9.
假期後的上班通常是鬆懶的,各方麵都未曾進入標準狀態。安馨一早上起來就張嘴打哈欠,明明睡眠已經超過十小時。於是得以美名:超級睡美人。
“哎,聽說,聽說你和阿古一起去旅行啦?怎麼樣,玩得開心哇?”小冬冬湊到安馨身邊問。
“你怎麼像個狗仔隊啊?”安馨一把推開小冬冬的尖腦袋,很明顯他早餐吃了蔥油大餅,之後沒有嚼口香糖,所以說出話來全是蔥油氣。
“喲,有什麼好保密的,這已經是爆炸性新聞啦!路人皆知了。”
“是嗎?路人皆知?那你還不如做個FLASH到網上傳播吧,不用到我這裏來特意采訪!”安馨氣呼呼地不再理會小冬冬的存在。
小冬冬見美女臉色沉悶,立刻閃回自己桌後。其實他是好心想來分享一下別人的假期快樂,隻可惜說話角度不對頭,惹人厭惡了。
古俊洋仍舊是快要遲到時才進辦公室,踏著輕快的腳步,衝著送來安馨一個微笑。這微笑若是平常看來極是普通,但因為是假期後的第一天,就變得格外具有鼓舞性。安馨愉快地接受了這微笑,心情也頓時陽光起來。
下班的時間並不難熬,安馨早早收了辦公桌,就回家了。古俊洋還在她身後忙碌著,第一天的工作強度就保持住了往日節奏。所以優秀的男人就是不一樣,事業才是他們煥發神采的基點。
秋天的風已經慢慢催人入眠起來,安馨坐在公車上,聽著手機裏播放的歌曲,雙眼眯著,一直睡到下車,仍是頭漲得不行。走了幾步,晚風拂麵,才令她有所清醒。秋天真是美的,她睜著眼,但回家的路可比不上武夷山的大好景象,兩旁的樓房道路竟都如此幹巴巴,叫人失了興致。安馨一邊走一邊又睡著了。反正她坐著站著都能睡,是少有的“宇宙無敵睡美人”。走慣了這些路,碰到危險的電線杆也能順利繞過。
突然,好像有人叫她。她充耳不聞,疑是聽錯。後來,那聲音越來越晰,才發現這有個人騎著山地車在她麵前停住。
“哇,怎麼走路還睡覺啊?你還是這麼隨意啊。”來者笑著問安馨。
“菁菁?是你啊?頭發更短了嘛!很漂亮啊!”安馨一眼認出了來人,是高中時代的好友,當初她們一起橫行霸道自己高校的時候,菁菁可是中堅力量呢。
“你也一樣啊,變成大美女了。”菁菁從車上跳下,換了姿勢交談。
兩人互相在相貌上取悅了對方一番,成了最好的開場白。原來,菁菁的公司就在附近,所以上下班隻要騎車就行了,短短二十分鍾的路程。騎車上班真是又健身,又經濟,又可以多睡會兒懶覺,是安馨羨慕不來的。
“以後有空出來玩啊!我就住在這個小區,從我家到你家應該也蠻近的。”安馨真誠地說。
“最近怕是不行……”
“怎麼啦?”
“不久以後我要做準媽媽了,家長們要我在家裏多多靜養呢。”菁菁臉龐升起一緋難得的紅暈,要知道像她這麼強幹的女孩是很少臉色發紅的。
“是嗎!”安馨更加羨慕得昏倒,她一把抓住菁菁的車龍頭,連連恭喜了好幾遍。
“謝謝!”菁菁爽快地接受祝福,也許普天下所有的準媽媽們都樂於接受這樣美好而簡單的祝福。
“那隻好等你的寶寶出世以後再和你一起玩了。”安馨想這年頭她的朋友們都去生孩子了,除了自己和水水,水水是結了婚也不要孩子的。
“現在才三個月,但是一年很快就會過去的嘛。”菁菁摸摸並不大的腹部說。
“那你一定要多保重啊!”
兩人依依惜別,安馨目送著昔日戰友離去。
回到家,爸爸已經燒好糖醋大排,香氣怡人,讓安馨胃口大開。吃得飽飽的,才走到房間裏去看新聞。
電話鈴一陣猛響。
“喂?”
“是我呀。”電話那頭傳來“水水”妖怪般的聲音。
安馨“嗯”了一聲回應。
“怎麼這種聲音,好像很失望嘛。”水水把升高的語氣降下來,她這麼好心打話來慰問安馨,結果對方卻不領情,看來這年頭知已難當哦。
“最近,過得好勿啦?”水水繼續問。
“不壞。”
“不壞?這是什麼意思。那最近男朋友談得怎麼樣,有進展勿啦?那個老男人現在怎麼樣了,還跟你聯係勿啦?”
“老男人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你還提。你是不是想給我做新娘造型等不及啦?!”
“我是想了很久怎麼擺弄你的長發,讓你看起來更像赫本!老男人就算了,一定是你太奢侈了把他嚇走了。”水水明察秋毫道。
“我是很奢侈,我可能說了一句喜歡法拉利,他就料定我不能成為他的糟糠之妻,所以就被我嚇跑了。”安馨自我剖析著。
“你也真是的,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開法拉利啊!你說話也要當心點嘛。等抓住了他的心再說你的汽車不遲嘛。”
“我就是喜歡法拉利!而且以後無論我和誰戀愛,我都會先告訴他這點。看他跑不跑!”
“那最近公司裏有沒有你喜歡的類型出現啊?”水水的語氣又緲緲起來,像一層柔軟的紗蓋落到安馨的眼前。
“很難說。有一個的,可惜……”
“可惜什麼?莫非已經結婚了?做第三者可不行啊!”水水恨不能從電話裏伸出腦袋來勸告。
“神經病,他以前有過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適他……”安馨陳述事實。
“這有什麼關係,你把他的心搶過來不就好了嗎。競爭在這個社會是普遍存在的現象嘛。你要加油啊!”水水再次發動鼓勵攻勢。
“噢,好的。”安馨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等你結婚的好消息啊,我會給你做最完美的新婚造型的!!”水水終於再次暴露蓄謀已久的私心,她真心期盼著安馨能夠早些披上婚紗走進婚姻神聖的殿堂。
水水在自己的喜宴上沒能辦得奢華盡興,所以總想在最知心的朋友——安馨的婚禮上做一次大型補償!比如她至少可以為安馨在雜誌上選出一款最明豔的禮服,包括重要的頭飾花冠也可以物色好知名店家。更絕妙的是,水水的方案裏還包括把安馨打扮得像閃閃發亮的熒火蟲。連樹皮樹枝這樣的道具也被水水用來發揮殘餘的想像,隻是她終不忍把安馨的腦袋點綴成一道熱帶魚林,隻好準備在別人的婚禮中奉獻此妙想。
說來說去,這也是水水鼓動安馨讀編程的原因之一!因為她確信安馨隻有在計算機的領域才能找到一位相知相愛的另一半。女工程師和男工程師的相遇無論如何都會浩氣長存,況且安馨又是那樣特別,一定會在屬於她的世界中找到完美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