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他的參謀長斯派達爾從拉羅什吉榮的集團軍司令部打來的,內容是關於盟軍今晨登陸作戰的完整報告。
隆美爾的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他以十分沉重的心情聽取這件憂心的消息。對方講完後,他一時無以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說:“我馬上就回去!”
隆美爾明白,這已經不是“第厄普型打了就跑的奇襲”,而是關係德軍乃至德國生死存亡的大搏鬥。也是他早就在等待的那“最長的一天”。
可惜的是,他在戰爭決定性的時刻不在現場,他的軍人直覺告訴他,此刻趕回戰場太晚了,戰爭的勝負之屬,按他的戰略方針,在進攻的第一天的24小時就可決定了。錯過了時間,是再也追不回來了。
1944年6月7日。
登陸日的翌日。
蒙哥馬利乘驅逐艦“福克納”號,越過英吉利海峽,來到諾曼底。在卡昂以西十幾公裏的克魯利建立起戰術指揮部,代表艾森豪威爾統一指揮英美兩國的地麵部隊。
他眼下的任務是擴大攤頭陣地,使其左翼足以容納加拿大的一個軍,右翼能容納巴頓的部隊。
當天下午,身為最高統帥的艾森豪威爾,在海軍司令拉姆齊的陪同下,乘坐皇家海軍“阿波羅”號快速布雷艦駛出樸次茅斯海軍造船廠到諾曼底視察。
艾森豪威爾挨個走訪了蒙哥馬利、布雷德利以及各登陸編隊的司令們。視察後,他認為,美軍應集中力量先堵住“猶他”和“奧馬哈”兩處的登陸部隊在卡朗坦留有的缺口,而不要急於奪取瑟堡。
英加軍隊在蒙哥馬利指揮下,在攻打卡昂失敗後,也轉入鞏固登陸場的工作之中,經幾日激戰,打退德軍裝甲師的反撲,陸上登陸場已漸趨鞏固。6月9日,已返回諾曼底的隆美爾斷定,把盟軍消滅在登陸場上的機會已經喪失了,於是決定:“在維爾河奧恩河之間采取守勢。”
6月12日,美軍奪取卡朗坦,登陸場上的唯一缺口已經堵住。至此,盟軍已在諾曼底地區建立了正麵寬80公裏、縱深達13至19公裏的鞏固登陸場。登陸場連成一片,有兩個大型人工港口作支撐,每日有源源不斷的武器裝備和新的師團上岸。僅一周內,共有32萬6540人、5.4萬部車輛和10餘萬噸物資上陸。
6月17日,希特勒見西線日漸危機,趕忙乘飛機親自到西線指導,他抵達法國的蘇瓦鬆,召來了龍德斯泰特和隆美爾。這是1941年後希特勒首次到西線。
在離諾曼底300英裏之外的蘇瓦鬆地下指揮所裏,希特勒坐在一個矮木凳上,一邊聽西線指揮官的彙報,一邊漫不經心擺弄他的金絲眼鏡。
兩位元帥請求希特勒毫無保留地放棄整個瑟堡半島代價高昂而又僵死的防線,有秩序地撤入港口和要塞。希特勒沒有爭辯就同意了。這標誌著德軍把盟軍消滅在登陸場的打算徹底失敗了。
不過希特勒並不想把港口和要塞拱手交出,他要求隆美爾選派“特別能幹”的指揮官,“盡可能長時間地守住要塞”,他要求德軍在哪裏站著,就在哪裏倒下,要不惜代價,堅守瑟堡。
希特勒也回天乏術,美軍幾天後開始強攻瑟堡,雖然守將施利本率眾頑強抵抗,但在美軍3個師的壓力下仍然寡不敵眾。6月24日,德國統帥部空投的一批鐵十字勳章也沒能挽救瑟堡陷落的命運,6月26日,守將施利本見大勢已去,便率部3萬多人投降了事。
奪取瑟堡後,盟軍的後勤供應有了保障。諾曼底東部蒙哥馬利拖住了大批德軍部隊,美軍能騰出手來,實施原來製定好的“轉動車輪”的戰術,給隆美爾以沉重一擊,並打出諾曼底。
此時,該巴頓出山了。
從登陸日開始,一直滯留倫敦當那個“第一集團軍群”假司令的巴頓就坐臥不安了,整日背個匣子槍,隨時準備出發。可整個6月份過去了,他仍在海峽的那一邊,隻是在夢中才能和炮火連天的戰場相會,他受不了這份煎熬,他不止一次地吵吵嚷嚷,要麼讓我上戰場,要麼我就回美國。
7月6日,這位命中注定不甘寂寞的人終於抵達法國。他的飛機上午在奧馬哈海灘的機場上搖搖晃晃停了下來。他下得飛機,就走到了歡迎他的幾百名戰士中間,當時,他是身背帶皮套的手槍,沒有任何其他顯目的東西,一副突擊隊員的形象。他說:“我為能在這裏與你們並肩作戰而感到驕傲。讓我們把那些德國佬掏肝挖心,打個落花流水,直搗柏林,我要親手打死那個紙糊的該死雜種(希特勒)。”
幾周後,巴頓領導的美國第3集團軍成立。8月2日,巴頓出動了。他駕駛著自己的輕型飛機在布列塔尼戰線300英尺上空同他的步兵“肩並肩”地向前衝。盟軍戰線上不死不活的局麵結束了。當英軍第2集團軍和美軍第1集團軍繼續牽製和圍殲諾曼底的敵軍時,第3集團軍的金戈鐵馬已越過雷恩,橫掃布列塔尼半島,打開了馳騁法國的大門,很快巴頓的名字出現在西方報紙和電台的頭條新聞中。
自此以後,各路盟軍開始大規模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