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月早已是見怪不怪,“送丫鬟和家丁的倒是不常見，大都是送些歌姬之類的。”說完，又低聲補了一句，“其實都是送給男人們當通房的。”
方怡在現代的時候也在小說裏偶爾看到過類似的劇情，隻是如今耳聽為實,難免有些感慨那些丫鬟歌姬們的地位之低下，隨隨便便就被人送來送去，完全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實在是悲苦淒涼。這樣一想,心裏頓時就生出一些不忍來，“如果送過去的時候被那家的人拒收,她們會怎麼樣，”
“這種事倒是鮮少發生，若真是有了，那就要看她們的主人要怎麼處置了。若是心善的自然不會怪罪她們，若是心狠的，賣去妓院或是直接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方怡下意識蹙起眉頭，頓時打消了想要把那麼多的丫鬟家丁們都退回去的念頭，她不敢隨隨便便拿別人的性命來開玩笑，更何況那兩百多個人對於他們來說，也並非是天文數字，好好思量一番還是能安排下去的。
這樣一想，方怡轉頭衝管家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管家態度恭順：“因人數較多，暫時都安置在荷花池邊候著，且派了人在一旁看著他們，就等大夫人訓示了。”
方怡點點頭，沉吟片刻後，吩咐道：“我記得府裏有專門供下人住的院子，先把他們都安排到那兒去住下吧，衣食住行都依照咱們府裏下人的規矩來，明兒我再去見他們。”
“是。”管家嘴裏應著，心裏有些意外，暗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低聲說了出來：“大夫人，按理這些下人您是可以拒收的，畢竟丫鬟家丁和歌姬是不同的。”
管家的這番話其實是有些越矩了，當下人的怎能去教當家主母做事？不過趙家的情形不同，管家會這麼說也是明白方怡並不會怪罪他，甚至還會因此而感激他，因為麵前的這位並不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一個村婦想要在京城把持好這樣一個家族，其實是件很艱辛的事，管家早在來趙家之前就明確知道自己的指責。
果然，方怡在聽了管家的話之後，並沒有露出分毫不快，反而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隨後才道：“他們也是可憐人，若是在原來的主人家裏是個得寵的，也斷不會被隨意的送出來，我是能將他們都退回去，隻是，如此一來，他們將來的境況恐怕會更糟糕，我終究有些不忍心……”
管家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和了然，他沒想到方怡居然眨眼間就能看出其中門道，再一想平日裏這一家子人為人處世，會有這樣的決定也不稀奇，當即也不再勸說什麼，隻道：“其實，以我們府中的規模而言，二百來名下人也並不算太多，大夫人慢慢思量，我這就去安置他們。”
“好，辛苦了。”
管家躬身行禮，這才轉身離去，心裏對方怡的敬意更多了一分，在麵對這份突如其來的天大的榮華富貴時，能夠依然保持本心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等到管家離去，秦曉月才道：“姐姐是要把他們都留下？這恐怕不妥吧，這裏頭的人，除了齊家和方家送來的那幾十個外，其他的可未必就能信任，全部留在我們身邊，容易生出事端來。”
方怡道：“這是自然，我雖然留下了他們，但也並不打算將他們全部留在我們府裏，我可不舍得將咱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錢拿來白養著他們。”
秦曉月聽了，頗有些無語，一旁的王芊芊倒是輕笑出聲：“別忘了咱們在京城有好幾間鋪子，京城外也還有大片的田地莊子，這些都是需要人手的。若是個安分守己的，自然願意用心幹活兒來換取銀兩和自由身，若是心裏有鬼的，到時候再趕出去也不遲。”
秦曉月到底跟他們同住的時間不算太長，平日裏也沒怎麼參合生意方麵的事，對此想得不多，此番聽王芊芊講來，這才恍然大悟，隻說這法子妙得很。
方怡笑了笑：“其實，我之前還盤算過在京城開一間繡坊，若是這些丫鬟裏有手藝好的，那是最好不過了。”
一聽又要再開新店，秦曉月和王芊芊都來了幾分精神：“再開一間繡坊嗎？那倒是不錯，我記得姐姐畫得一手獨特俏麗的秀樣，若是這繡坊開起來，一定能風靡京城！”
方怡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之前苦於沒有人手，如今既然有現成的人送到跟前，自然是要加以利用的。”
恐怕全京城的人都想不到，趙家的當家主母此刻腦子裏居然還在盤算著開家新店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