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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回門之後,王家總算是認可了趙立年這個姑爺,這讓他欣慰不已,覺得自己那一晚果然沒白醉。其實趙立年不知道的是,王家那幾個護犢的男人們之所以認可了他,還是因為他醉酒之後一個勁兒的嘟囔著心怡的名字,等到第二天酒醒的時候,嗓子已經啞的不像話了,他自己還覺得是酒喝多了的緣故。看著這樣的趙立年,王家的男人們終於瞧出了趙立年那麼一點兒跟自家寶貝疙瘩的相似之處,哪怕還是有些不情願,卻也終究還是承認了他的姑爺身份。
比起可憐的趙立年,方辰就要幸福得多了,完全不像是陪著新婚妻子回門,反倒更像是拜訪先生,那一晚,他同左穆還有左柳左竹一道秉燭夜談,暢快不已,不僅解答了這些時日積攢下來的一些疑問,也就目前朝野的局勢探討了一番。
太子和三殿下之間的關係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緩和了不少,往日的針鋒相對也全然不見了,三殿下早在指婚的聖旨下來之後就讓趙立年回家住著了,再加上這些日子忙著成親的事,趙立年和方辰都很少見到那兩人。
左穆端著茶盞,慢悠悠道:“雖然眼下的局麵是皇上喜聞樂見的,但,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皇權之爭更是如此,兩位皇子是同年出生,能力不相上下,又都沒了嫡親的母妃撐腰,身後的勢力也是旗鼓相當,即便他們自己肯退,他們身後的人也不會允許他們退,這,便是身為上位者所必須承擔的責任,他們的成敗早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無數人的命。”
方辰麵色沉重,他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你和立年,一個追隨太子,一個追隨三皇子,且不論你們打的是何算盤,也不論你們的感情有多深,一旦皇權之爭進入最後的角逐,隻怕你們都將身不由己。”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偶爾有茶盞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方辰靜靜思索片刻後,站起身,衝著左穆躬身行禮:“學生並無鴻鵠之誌,唯願一家人和順安康。之前考取功名也隻為能早日與家人團聚,卻不料陷入如今兩難境地,還請先生指點!”
左穆抬眼,看著麵前的人,十五歲了啊,那精致的眉眼已經緩緩張開,滿腹才華也漸漸嶄露與人前,這個孩子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在親自體會過一躍龍門的極致榮耀之後,他還能如此坦然,自言無鴻鵠之誌,他的那顆純真質樸的心境竟沒有分毫改變,不虧是那兩家的後代,不虧是他最得意的門生!
“我本以為你入京之後,便無需我再來為你操心,卻不曾想,你心中自有主張。既無鴻鵠之誌,又為何非要留在京城?”
方辰微微一愣,道:“隻因家人皆在京城。”
“家在京城便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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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左府歸來之後,方辰思索良久,將趙立年約到一邊,細細長談。
這一年,正是外放的官員返京且從新調配的一年,越近年關,京城人事浮動,直至臘月底,新的一年外放各處的官員名單已由皇帝蓋章定論,方辰和趙立年的名字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