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菡看這陣勢，忙退了出來。
“小姐，你怎不把請王爺幫忙的事告訴老爺夫人？”
小綠方才一直垂首立在她身後，前後腳跟著她出了會客廳，卻實在是想不通。
“宣王爺雖肯幫忙，但到底事情未成，說了反倒讓母親憂心。”
小綠急得跺腳：“可若到時真的成了，夫人都不知小姐在裏麵出了力，小姐費這麼多心思和力氣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綠兒。”顧雨菡鳳眼一掀，似有不悅。
小綠沒了底氣，背著手低頭用腳尖在地上畫圈圈：“奴婢是為小姐叫屈，夫人雖然也是小姐的親生母親，待小姐卻客氣疏遠，夫人最疼二小姐，小姐若想和夫人變得親近，總要讓夫人知道這份心意才好。”
顧雨菡微微有些失神，很快恢複眸中清亮：“我既心甘情願的做了，若執著回報，反倒累贅。”
主仆兩人穿過遊廊，過了月洞門，才進了姊妹三個所住的院子，大澤尊卑分明，縱使均是嫡生的兄弟姐妹也以長者為先，院中朝陽的坐北大房，自是大姐顧語梅居住，位置尚好的東廂房乃是二姐顧語蘭，顧雨菡排行最小，住在最次的西廂房。
內院天井裏一株碗口粗的玉蘭樹，雪白剔透的玉蘭花如一簇簇如白雪攢在枝頭，有風吹來，暗香浮動。蘭者，幽靜不爭。君子愛其雅潔傲骨，常常為其作畫詠詩，顧中天移植一株玉蘭花過來，想來也是希望姐妹友愛，優雅靜好。偏偏剛進門就聽到有女子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徹院落，震得那枝頭上玉蘭花都是一抖。
“大姐，你聽聽他唱什麼，論伯仲，唯紅衣。這是什麼意思，她老三要當天下第一美人不成？”
“蘭兒，小孩子胡亂唱的，你何必和一個小孩子生氣。”
“大姐，你隻當是小孩子亂唱麼？我想想都害怕，要是小孩子們都在唱這個，那華淩還有誰不知道老三長了一張狐媚臉，要是那人也注意到……那我……”
“蘭兒你多心了，顏相心中所向乃是朝堂大事，怎會有空聽這小兒亂唱的東西。”
“怎不可能，顏相弱冠之年尚未娶妻，總有有心人為他操持，媒人為他尋妻，自然尋有名聲的。大姐以為事不關己便不怕，你可知今年選秀以爹爹的品階家中隻能二女進選，老三名聲在外，今天又造了那麼大的陣勢，爹爹一向疼她，保不定會讓她選秀。剩下一個難道在你我二人裏選？雖然娘親對你寄予厚望，可選秀是我接近那人的唯一途徑，若真到了那時候，大姐我可不讓你。”
立在院門口進退兩難，有人輕輕拽了拽顧雨菡衣袖。
回頭，是個身穿窄袖土紅粗布衣裙的婦人，眼圈紅紅，極力壓抑著情緒小聲乞求：“奴婢才聽說枝兒衝撞了二小姐被帶到了房裏。三小姐，你心善，求你給枝兒求求情。二小姐那性子生起氣來又打又罵，老爺都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