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從侯敏內退開起了小超市，在楊慕言的各種理論支持下，能充電費水費電話費，能代購能買車票的便利小超市在小縣城裏火的一塌糊塗，第一個月收入就突破了三萬多。
那可是新千年之前的三萬多！
楊慕言現在還記得自己和父母三個人像是做賊一樣躲在家裏，門反鎖窗戶關緊，趴在主臥的床上像是倉鼠一樣一遍一遍數著那三萬多的現金，臉上的表情不像是驚喜，反而更像是驚嚇。
自從有了錢，侯敏在家裏說話的聲音也大了，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也敢和楊少華吵了，到後來因為忙著做生意連飯都不做了，成天讓楊少華在單位吃了再回來。
家裏不再是溫暖的港灣，楊少華不知不覺中慢慢陷入了女學生的溫柔鄉。
一次偶然的機會，侯敏發現了楊少華的出軌行為，兩人鬧了半個月之後終於忍不住離婚了。
那時候楊慕言剛好上高一，由於上的是市裏的寄宿學校，他對家裏發生的這些事一無所知，就算有一段時間父母沒來看他，他也隻以為是兩人工作太忙了沒時間。
為了楊慕言的學業，楊少華和侯敏最終選擇暫時瞞著他兩人離婚的消息，也讓親戚們守好口風別漏了。
現在高考完了，事情也瞞不下去了，兩人終於選擇了攤牌。
身為一個接受了十二年對錯教育的理科生，楊慕言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後第一反應是判斷兩人到底誰對誰錯。
是父親出軌的錯？
可好歹父親一開始並沒有出軌，倒是母親越來越不重視家庭，越來越看不起父親那一千來塊錢的工資，這才為家庭的破裂埋下伏筆。
那是母親的錯？
可母親雖然為了賺錢忽視了家庭，最起碼沒有出軌啊！
要不是自己的錯？
可要不是上輩子父親老是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接受邀請，母親老是說家裏的錢有些緊張買不起房，自己也不至於慫恿他們做出那些改變啊？
都有錯？或者都沒錯？好亂啊......
楊慕言莫名的搖搖頭，看了一眼還在互相指責的父母，手裏的筷子敲了敲桌子上的瓷盤。
“鐺鐺鐺......”
聽到敲盤子的聲音，楊少華和侯敏停下爭吵，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楊慕言輕輕出了一口氣：“所以現在你們是什麼情況？”
聽到這話，楊少華和侯敏都沉默了。
過了好久，楊少華先開口：“我......我結婚了.......”
楊慕言神色複雜，嘴角露出一絲完全不像笑的笑意：“有孩子了？男孩女孩？”
“.......男孩......”
楊慕言像是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又看向侯敏：“你呢？”
侯敏這時沒了剛才吵架時候的理直氣壯，聲音有些怯怯的：“你爸和那個女的太欺負人了，結婚還跑到我那炫耀，我一氣之下就......和你王叔領證了.....”
“王叔？”楊慕言愣了一下：“那個給你超市供海鮮的大老板？有兩孩子，老婆生孩子大出血沒了的那個？”
侯敏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點了點，嗓子裏擠出了一聲：“嗯”
“嗬”；‘’
楊慕言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歎息，又抿了抿嘴：“行吧，都已經這樣了，那就這樣吧，”
放下筷子，楊慕言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楊少華叫住了。
“你去哪兒？事還沒說完呢.....”
楊慕言轉頭：“沒說完？還有什麼沒說的？”
楊少華看了旁邊的侯敏一眼，說道：“你看你也高考完了，今天晚上跟我還是跟你媽回去？”
“跟你還是跟媽？”
楊慕言笑了一聲，表情有些冷：“我十八了，法律上你們對我的撫養任務已經完成了，今後你們各自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我就不用你們管了，等你們正式退休我會給你們打贍養費的。”
說完就要走，卻又被侯敏叫住了：“慕言，我和你爸雖然離婚了，但是我還是你媽，絕不會不管你的，你還是跟我回家，以後上學結婚什麼的我和你王叔幫你操辦......”
\"千萬別！”
楊慕言搖搖手說：“你知道我上高一開始就在網上寫小說，到現在稿費也有幾十萬了，學費生活費都夠，不用你們操心。”
停頓了一下又說：“就這樣吧，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事情，讓我好好想想，之後再說吧。”
說完，楊慕言抬腿就走，打開包廂門的時候聽到侯敏又問了一句：“那你這段時間住哪？”
“高考分數出來之前住同學家，填完誌願之後出去逛逛，等錄取通知書到了就回來。”
丟下一句話之後，楊慕言走出包廂，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