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意還是一樣那麼堅決嗎?”顧玉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指責。
顧寶微微點頭,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把她這陣子突然消瘦的身影拉的更加單薄,顧玉不忍心直視,隻是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影子,看了一陣,又覺得鼻酸,幹脆直接把頭轉過去。
身後,隔了一陣沉默,顧寶才緩緩出聲,她的聲音蒼蒼涼涼的,一點底氣也沒有,像個理虧的孩子。
“我也知道我現在說這些很不合理,不過感情這種事情……”
“你有沒有考慮過爸媽的心情?”
轉過身,顧玉覺得那抹被拉長的影子因為他的話開始搖晃,他很怕剛才那些話會不小心的把脆弱的影子給扯碎,眯著眼睛斜斜的看著,剛好顧寶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了,都是同樣恍惚。
事情到最後,怎麼還會是這個樣子呢?
顧寶雙手死死抓著自己連衣裙的裙擺,咬著嘴唇,蒼白的臉比新的打印紙還沒血色。
她聲如細蚊的說道:“對不起,當我剛才什麼都沒提吧。”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的。”對於顧寶這小心翼翼的態度,在顧玉這個做弟弟的眼裏,心中像是被刀子狠狠劃了幾處。
然而顧寶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是我不好,我答應了要繼承這個家的,怎麼能有那些想法,而且我就算見了他,也幫不上他什麼忙的,對吧?”最後她的話像是低喃一樣的,音量小的不能再小了。
顧玉無力也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快步的移到了門口,說了聲晚安。
“真的當做我沒有說過。”顧寶仍然重複著這話。
“我會再想想。”離開前,顧玉這般說。
那個晚上,誰都難以成眠,顧玉躺著,腦海中有無數的矛盾的念頭互相向彼此喧嘩,他用枕頭捂上耳朵,卻掩不住心裏的聲音,天明之際,他聽見窗外傳來一陣嘻哩嘩啦的聲音,雙眼滿是血絲的從床上跳起,走到窗邊,看著一場大雨傾盆落下。
明明這裏的冬天無雨,這場雨來的太過突然,不在任何一份氣象報告的預測之中,看著那米粒一般大的雨滴,他苦苦的笑著,難道這就是解答嗎?
清早大家還沒起床時,他已經打扮好準備去警局探問進度了,開著車,他在沒有什麼人的馬路上,一直以為自己應該是能控製的情緒開關,無緣無故的失靈了,忽然在一個路口紅路燈停下時,放聲大哭。
同樣沒睡好的顧寶,因為吞了幾顆幫助睡眠的藥,渾渾噩噩倒了一個晚上,算是睡了,又像是沒睡,不過人總算是安靜的躺著,隔天醒來時雨已經停了,看看時鍾竟是早上九點多,她揉著眼睛,顧寶的眼睛同樣也是紅,不過她這是連續幾天來哭紅的,顧家二老何嚐不知道她的心情,又擔心又不能做些什麼,尤其是她在那場記者會後加劇的瘦弱,更讓人無所適從。
等打起精神後,顧寶看見門縫底下有一個牛皮紙袋,她跌跌撞撞的踏著不甚穩的步伐,過去雙手緊緊的抓著那袋子,等呼吸平順以後才打開來,看見裏頭是薛焱所有治療的地址還有聯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