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還沒有化成冰川,帶我去找他。”阿嬈對飛羽道。自從容宣將護心鱗片給了她,她和容宣之間就有了某種微妙的感應,現在,熔合了容宣的龍珠之後,她對容宣的感應就更加敏銳。
飛羽沒有選擇,他隻能帶阿嬈去找容宣。他裝作委委屈屈、迫不得已的樣子,心裏卻是高興的。如果不是考慮尊重容宣的意願,他自己選擇,他也會願意帶阿嬈來找容宣。
他們來到一片冰原上,冰原上聳立著許多的冰柱,看樣子,這裏似乎是某個巨大建築的遺跡。阿嬈在一根冰柱的後麵看見了容宣,一頭銀絲的容宣。
容宣背對著她,坐在一張寬大的病床上。直到阿嬈走的很近很近,容宣才發覺,轉過頭來,看見了阿嬈。
“我是被逼的。”飛羽先叫道。
阿嬈和容宣都沒有理他。飛羽抖了抖羽毛,識趣地走開了,還聰明地將毛團和小胖娃們都帶走了。
兩兩對視,幾乎是一千年那樣漫長。
“阿嬈,你不該來。”容宣開口道。相見爭如不見,如果見過了,注定要傷心分離,他寧願選擇不見。阿嬈不用親眼看見他一頭青絲轉為白發,不用看到他魂飛魄散化為冰川,也許就不會太過傷心,也許可以使自己相信,他隻是離開去了遠方。
“你還是條龍嗎,學人類那麼唧唧歪歪的。”阿嬈忍走過去,一拳砸在容宣的肩上。
容宣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些,勉強撐住身體還沒有後退,一雙腳卻陷入了腳下的冰層中。下決心不再見麵的是他,可是見了麵,再不肯遠離阿嬈分毫的也是他。
阿嬈驚覺容宣是失去了龍珠的龍,而她得了龍珠和九蓮的蓮火,靈力也非過去可比。容宣再也受不住她的拳頭了。
“別這樣,”容宣看著阿嬈有些傷感的臉,“這個表情不適合你,阿嬈。”阿嬈應該是快樂的,自在的,同時也是強悍囂張的存在。
當他從玄青珠中衝出,親眼看到阿嬈的火珠碎成千萬點火花,看到阿嬈軟軟的倒下。那個時候他差一點就走火入魔,如果天地間不再有阿嬈,那麼這天地於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意思。他發誓要保護阿嬈,可卻是阿嬈保護了他。如果阿嬈這樣消失了,那他那永遠在一起的願望,也成了一句空話。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是龍身後裔,血脈中傳承了上古不可思議的神力。他吐出龍珠,試著搜集凝固火珠的碎片。他成功了。他的龍珠可以修複任何的元神珠,但是卻不能修複阿嬈的本命火珠。他隻能帶著聚集起來的火珠碎片和阿嬈的軀體,從冰洞中出來。
九蓮的蓮火與阿嬈的真火同出一源,九蓮的本體是用女媧石熔煉修複的。根本就不用商量,九蓮願意獻出它的本體。這樣,集龍珠、九瓣紅蓮與阿嬈自己的元神珠的力量,終於將阿嬈的本命火珠碎片重新熔煉。阿嬈得以複活,九蓮失去了九成的功力,而他的龍珠完全融入了阿嬈的本命火珠之中。
失去龍珠,即便他化作冰川,再也沒有了生命,但是他的龍珠,會永遠的和阿嬈在一起。這樣,也實現了永遠在一起的誓言。
“傻瓜,”阿嬈和容宣並肩坐在冰床上,“咱們這就出去,我把東海龍王的龍珠拿來給你。你別嫌棄,那條老龍的龍珠當然配不上你,不過在那些水龍中,算是湊合的了。……隻是,你以後要重新開始修煉了。”
也就是阿嬈,這麼快就想出了辦法,搶他龍的龍珠。
“阿嬈,我吸收了太多的玄青珠的龍氣。”容宣淡淡的笑道。玄青珠太過霸道,他的龍身受了很大的損傷,再也接受不了別的龍珠。而且他是龍身後裔,普通的龍珠根本對他無益。
“那該怎麼辦,總有辦法的是不是?”阿嬈抓著容宣的手。
容宣的臉色越發蒼白,長長的睫毛上凝上了冰霜。阿嬈知道,這是容宣將要冰化的征兆。
她空有那麼多的靈丹妙藥,各種法寶,但是沒有一樣能救得了容宣。
“你覺得讓我活下來,你就開心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我,我會怎麼想那?”兩顆晶瑩的淚珠從阿嬈的眼角滾落。
容宣還從來沒見過阿嬈掉淚,情急伸手,那兩顆淚珠落到他的手心裏,轉眼就化作紅藍文相間的珠子。
“這顆珠子,我不要,還給你。”
“不要”和“還”這些字眼,是和聚寶兒一樣財迷的阿嬈從未說過的。
阿嬈張開嘴,默念法咒,將自己的本命火珠吐出在手掌上。原本是火焰色的珠子,現在變成了珍珠白,上麵紅色的火焰紋和藍色的龍紋交互纏繞,美的動人心魄。
“喏,這珠子給你。”阿嬈將珠子遞給容宣。有了這顆珠子,容宣就不用死。
“這是你的本命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吐出來?”容宣有些生氣,“阿嬈,這是你的本命火珠,隻認你為主。阿嬈你不要任性。”一個活下來,總比兩個都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