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天意,又或許是人為,有些事情總是發生的令人措不及防。
沈涼依皺著眉坐在高數米的參天古樹上俯視著狼狽的二人,抬起頭卻見從天空不遠處飛來的一片黑壓壓的不知名生物,心中了然。
怕是,又有南忞彧的手筆。
自從進入迷霧森林遇見那一群蛇之後,他們一行人就被困在這方圓幾裏內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且是不可退,亦無進路。
五天了,十名侍衛早已經死的死,殘的殘,現在竟是隻有大長老和二長老在負隅頑抗……
心中有些微妙的情緒,沈涼依不耐煩的挑眉瞥了一眼為了保持體力不痛不癢攻擊的兩人,再看看還遙遠的迷霧穀地,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與其帶著兩個包袱,還不如自己單槍匹馬呢!
她勾起一抹冷冽而又淡漠的笑容,俯身整理半晌自己黑色華麗如墨的裙擺,若無其事的考慮著要不要孤身一人率先離開。
沈涼依想了想,抬起纖纖玉指,手指輕動,一縷黃色的光亮在指尖舞動,符紙憑空而出向浴血奮戰的兩人飛去,最後消失在他們天靈蓋,無影無蹤。
她的身影也隨著符紙的隱匿而變成透明,最終清風微起,這方才還坐在樹枝上的人,現在已經離開,徒留下幽幽冷香在空氣中湧動。
下棋之人,永遠不知自己身在棋局之中。
傲然涼薄的沈涼依亦不知道就在她離開後不久,那鋪天蓋地的惡獸緩緩退去,大長老與二長老對視半晌,意味深長。
那被風吹動的樹枝上,卻又突然出現另一抹墨色,長而寬大的鬥篷蓋住了他的麵孔與身軀,惟露出漂亮的不符合身份的手指。
陽光下,被曬得慘白。
大長老與三長老眼中均翻滾著深入心底的恐懼與尊敬,雙雙跪下稽首,再無方才狼狽中又鎮靜的模樣。
大長老開口,恭謹道:“神尊,沈姑娘已經自己離開了。”
詭異男子聽完他的話,被遮住的頭顱動了動,驀然注視著二人,像是毒蛇盯上了冒犯自己領地的螻蟻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兩位長老身體抖如篩糠,卻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頭貼到了地麵上。
“她的東西,你們不配有……”男子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喃喃自語,隻是語氣中頗有些殺意與偏激,帶著一點病態的占有欲。
他也抬起手,隻是在握拳時卻做了和沈涼依完全不一樣的事。
男子冷冷的轉身在迷蒙的濃霧中消失,地上的兩人還是那一個臣服的姿勢,一陣風過後便應聲而倒。
他們的臉上,像是生了人麵瘡一般猙獰可怖,眼中滿是濃濃的惡毒與不甘於死亡的怨念……
深陷局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
此時,沈涼依已經進入迷霧穀地的外圍“安營紮寨”,安靜的坐在一條環繞迷霧穀地的死河邊沉默不語。
眼前的河水似乎不深,但是又呈現深藍色,明明都有高度差,卻靜止不動,連一絲絲波瀾都沒有。
更詭異的是,這本該翠綠茂密、濃鬱的森林卻在這裏戛然異變,迷霧穀地四周的環山上此時竟是寒冬般銀裝素裹,而這條河的四邊外圍都是原始森林。
如此百年難遇的景象,真是匪夷所思,無法理解。
又是黃昏,沈涼依升起一堆篝火來,心中隱隱約約覺得哪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