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白子衍平安送到警局後,沈涼依就借故自己不想進特案組,尚且有傷在身,離開了。
此時,整個警局已經是一片混亂,每個人都在強裝鎮定。
因為,已經7:00了。
然而,天還是昏暗的,沒有絲毫要黎明破曉的意思。
街上行人寥寥,甚至根本就沒有人,暴雨仍然傾盆而下,道路上的積水從最初來時的及小腿已經浸沒了膝蓋,可謂是舉步維艱。
沈涼依微微歎息,她怎麼就落得個如今的下場——狼狽、可憐。
找?去哪裏找呢?
明明他的能力已經恢複了自己卻仍然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孤身一人,在這個空間裏徹底斷了聯係。
如果比作兩方行軍,她便是敵方主帥。
他存心報複的,是所有傷害他的人。
林明熙、係統公司、狸奴……或許,還有她?
思及此,沈涼依握方向盤的手突然頓了頓,坐進自己停在警局外的車子裏,茫然的看著車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突然就不想去了。
連他都不知道在哪裏,怎麼找?自取其辱的找到了呢?
或許,兩方都尷尬。
但是,空間要崩潰了啊……
最終,她還是趴在方向盤上沒有勇氣開動車子,就這樣把巴掌大的臉用冰涼的雙手捂住,似乎這樣就能掩蓋自己的無助。
迷迷糊糊的,沈涼依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
靈魂輕飄飄的從這個界麵的身體裏出來,然後凝結,在一片煞白的閃電下有了影子,全身冰涼。
大雨還是能打在冰涼的鬼體上,她撐開傘,深深凝視了一眼車上的屍體,思考著如果被人發現會不會被送給白子衍解剖。
隻是,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
“夫人,請跟我來。”幽幽冷冷的鬼語在耳邊響起,如平地一聲炸雷,沈涼依轉眸望去,眼中了然。
這是一個14歲左右的姑娘,剛死不久。
但是……怨氣森森,不知是不是死的極其冤枉,頭的位置有點對不上,但是眉目如畫,是個小小的美人坯子。
想來,是最近又發生命案了。
沈涼依眯了眯精致的琉璃眼,櫻唇微張,卻終究欲言又止,撐著傘不緊不慢的跟隨小姑娘在雨中遠去。
她在水麵上飄著,自己踏水而過。
沈涼依挑了挑柳眉,突然笑了笑:“你就是西郊河的那位童屍之主?晉升的速度還挺快的嘛。”
新魂卻能入了他的眼,想來是解決了不少人。
小姑娘慘白的唇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轉頭卻看見沈涼依似笑非笑的臉,心裏忍不住一慌,歇了那點怨恨活人的心思。
那位,她惹不起。
“不多不多,也就十幾個而已。夫人,您有了鬼體,為什麼還會在人身上,和那個男人一起?”小姑娘很聰明,似乎想占據主動權。
沈涼依卻是低低的笑出聲來,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與一點輕蔑。
現在的姑娘,都很聰明。
小心啊,慧極必傷!
兩隻鬼又不再說話了,靜默無語,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然而,沈涼依沉默著,苦笑。
這個地方,她還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不是嗎,一單元頂樓……
沈涼依嘴角禁不住抽搐,覺得自己可能是住了個假的房子,住了有一年了竟然連樓上的主顧是誰都不知道!
那也就算了,怎麼會是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眉目如畫的小姑娘飄到門外停了下來,唇角的笑有些惡毒與幸災樂禍,她似乎覺得,在暴怒的那位麵前,沈涼依是有去無回了。
進門放下雨傘,沒有去尋找他的蹤影,而是站在門口打量著客廳。
以黑色為底色,裝飾是奢靡的血紅、暗紅,乍一進門,不像是走進房間,倒像是進了帝王家的棺塚裏,她就是那個同陵的殉葬。
一陣陰冷的風吹過,沈涼依皺了皺眉,空蕩蕩的房間有風回旋的聲音,夾雜著窗外守著的魑魅鬼語,陽台上的鬼柏像是在歡迎客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