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靈魂”消失的那一刹那,沈涼依覺得自己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悄悄改變了。
說不清,道不明。
不過是一場夢境,夢境中的鏡花水月在夢醒時分卻依然記憶猶新。
轉眼幾個月過去,沈涼依卻覺得自己不過是沉吟了半晌罷了,北天霸禦駕親征,大皇兄監國親政,她與皇甫邢成了禦書房的常客,四大閣老稱病不出。
京都格局朝夕之間天翻地覆,但是卻越發井井有條,比以往安定了不知多少。
在她還未回過神來時,恍恍惚惚間韶光傾逝。
春去秋來,寒冬將至。
大皇兄已經在她和皇甫邢的幫助下於朝中徹底站穩腳跟,即使那些朝臣大部分是她與皇甫邢的人,但是並不妨礙在利益無衝突時為他所用。
北天霸似乎是要將憋屈化為動力,帶著莫雲南征北戰不過兩季就連奪數城,威名赫赫。
然,最近卻屢戰屢敗。
隻因,一直處於皇權內亂的南國有了新太子,新的實際掌權人,同時也加入了四國混戰的戰局,如有神助般開疆拓土,很快占了東、西兩國半壁江山。
至於北國,節節敗退卻未失寸土。
“九皇妹,如今的局勢,你怎麼看?”大皇子端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冷靜穩重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皇帝的氣質。
隻是,長久被北天霸防備,畫貓畫虎難畫骨。
終究少了些威嚴與睥睨天下的傲骨。
沈涼依與皇甫邢對視一眼,淡然一笑,兩人均有些意味深長之感。
大皇兄,太過謹慎。
不適合做一個帝王,隻適合監國,僅此而已。
沈涼依如今換下了妖嬈絕豔的紅色,一襲冰藍色褙衣圍著純白狐裘,冰肌玉骨,純美無暇,誰又能知這如同16歲少女般花容月貌的女子已經年芳雙十。
她亭亭玉立於書房中間,空穀幽蘭般獨自綻放,冷香湧動,高不可攀。
大皇子看著看著便垂下了眼眸,他突然覺得九皇妹比自己更適合這個位置……不,她高於皇帝,甚至高於天神!
皇甫邢依舊身著華服,不知是碰巧還是刻意而為,他今日的藍白色長袍竟與沈涼依的裘衣意外的和諧。
他笑的仍然風流倜儻,漫不經心的像是毫不在意功名利祿、朝堂權勢。
沈涼依淡然輕笑,涼薄如霜:“局勢?大皇兄,皇妹聽聞父皇傷重,莫雲極力救駕但仍回天乏力。還望皇兄為了天下百姓,早做打算。”
皇甫邢眼底劃過一絲了然,將她的話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心中突然有些讚歎。
原來如此。
一年以來,九公主四處微服私訪,樂善好施,賺得個“天女下凡”“神女轉世”的好名聲,而她幾次三番向大皇子獻計治理水患旱災,那些理論與實地結合所做出的計劃極其有效,又被譽為“女中諸葛”。
九公主當年的囂張跋扈,如今早已銷聲匿跡。
百姓無不讚賞她的運籌帷幄,體恤民生。
得民心者得天下。
大皇子即使謀反作亂,推翻了皇帝,不論成功與否對九公主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成,她是最大的元老,自己本就與她結盟,大皇子不過是個傀儡皇帝;敗,她是最大的功臣,可以及時平亂,又是功名赫赫。
三言兩語,決勝千裏。
皇甫邢意味深長的望一眼沈涼依,隨後再看看猶豫不決,有些懷疑的皇帝,幸災樂禍的笑開了。
“殿下,微臣雖痛心皇上病危,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啊!還望殿下早做決定,微臣在此為民請命。”皇甫邢一副痛心疾首,深明大義的表情實在真誠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