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祥貞挽了挽耳邊的幾縷發絲,哀怨地道“母親,妾身見妹妹懷了身孕,心中壓抑,也想快點懷上孩子,以求得夫君半點憐惜,最近得了個懷男秘方,讓墨畫替我去藥堂抓藥,僅此而已,可能是墨畫路上貪玩,多逛也是有的。”
“太太,是真的,都怪奴婢貪耍,你要罰就罰奴婢吧。”墨畫磕頭如搗蒜。
聽著這對主仆還一唱一和的,敢情將她當猴耍了,目光頓時變得深邃狠戾,喝道:“來呀,將這四個奴才和這個不識抬舉的賤婦給我綁了了!”粗使婆子聽了,分別粗魯地按下四人麻利地綁得嚴嚴實實。嬤嬤丫鬟們聽著主子們和墨畫的對話,已是心神不寧,被綁住時都嚇得麵如土色,肝膽俱裂。墨畫雖會些拳腳功夫,但因鎮國公府高手如雲,她自己逃走還勉勉強強,現在反抗隻會讓姑娘與同伴們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所以也不動,任粗使婆子綁著。“傅氏,宮中有一種刑法叫氣閉,就是用七層白棉紙封住人的眼耳口鼻,再杖責致死,受此刑的人皆在無以複加的痛苦中死去,我就當著你的麵將此刑在你的心腹丫鬟婆子身上一一執行,直到你說出為止。”
“姑娘,姑娘,你就交出來了吧,墨棋好怕,墨棋不想死!”除了墨棋,眾人漸漸冷靜下來,墨畫,墨琴和管嬤嬤雖然不知道是寫什麼內容的信函,但白氏逼迫如斯,料想那東西定非常重要,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先柔後剛、喊打喊殺。遂下定決心就算拚了性命好過讓白氏毒婦得了去。
管嬤嬤橫眉怒罵墨琴,“下作的娼婦,齋過幾次僧,布過幾次施,便當自己積了德,也不看自己平時表裏不一,昏聵頑固的樣兒!專做沒皮沒臉沒王法破家敗業的勾當,讓姑娘給你擦屁股!忘恩負義的蠢貨!舉頭三尺有神明,小心禍延子孫!”
白氏哪不知是指桑罵槐,登時氣得三屍亂暴,臉黑得如鍋底一般,手指著管嬤嬤,嘴唇哆哆嗦嗦道:“將這……口出穢言的……老貨……給我剮了!”
“母親,家父倒是給了我一個上了鎖的薄玄鐵鑄成的盒子,裏麵是不是信函我卻不知,隻要你放了我們出去,我便給你。”傅祥貞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得白氏火氣全消。
“我堂堂鎮國公府夫人,還能賴了你的,先將東西的去處說與我聽。”
“在黑漆百寶嵌嬰戲圖立櫃裏,翻開衣服便能找到。”
白氏命人照做,果見一個方形薄玄鐵鑄成的盒子,問傅祥貞拿了鑰匙後,冷笑道:“傅氏,別說我說話不算換,我肯饒你,縣主不肯,要怪就怪你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了縣主,”對著仆婦說道,“給我灌迷|藥,解繩,再潑油放火燒了!”白氏已然知道墨畫會拳腳功夫,怕其一時惜命扔下傅祥貞等人便跑,是以在放火前灌迷|藥,而且烈火焚燒之苦任何人也受不了,若不先將幾人迷暈,一會疼痛起來四處亂竄也不妙。
白氏不理接踵而來的辱罵,和兩個心腹丫鬟走到屋外侯著。仆婦得令立即照做,輪流押著傅祥貞主仆捏口灌藥,被迫灌下迷|藥的眾人中除了服下玉露丸的傅祥貞,皆立即四肢鬆軟,到底不省人事。接著從院外拿著備好的桐油咕嚕咕嚕往房簷四周及房內潑灑,走出外麵點上幾個火折子便往裏扔,火焰頓時撲騰而起,迅猛得四處蔓延。
在撲朔而起的熊熊火焰中,傅祥貞自知難逃一死,借著僅存的幾分清明望著外麵轉身離去的眾人厲聲道,“你鎮國公府為一己之私,出爾反爾,害我爾等性命,今世必將受雷霆之報應!不得好死!遺臭萬年!若有來世我傅祥貞為人為鬼都將百倍償還!!”
“你要怪就先怪你姨母,要不是她使心做計不擇手段將你嫁進來,你也不會有今日!”白氏慌得抖摟出傅祥貞的嫡親姨母——管初柔來。
傅祥貞已經被火舌掩上,本來已經奄奄一息的她卻突然睜開無力的雙眼,火舌猛地竄了上去,覆蓋著原本清麗的眸子,“姨母……”
白氏聽這如地獄厲鬼的咆哮索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更加疾步離開……
怒罵詛咒漸漸消失在洶湧的大火中,卻不是化為灰燼……
趙長平立在中院明德軒庭中見西跨院火勢猛烈,猶如火龍般迅速地吞噬蓮閣時,下頷繃得緊緊的,負在身後的雙拳也愈發收緊,麵目在若隱若現的火光中複雜不已,良久才淡淡出聲,“死,對於你來說是一種解脫吧。”
白氏行至老太太延福堂,見老太太虔誠地跪坐在菩薩麵前合掌念佛,也不出聲,自坐著等。過了一會,老太太念了一遍‘大悲咒’,扶著二奶奶宋寄柳的手起來,手中依然一顆一顆轉動著佛珠,“事情辦得如何。”邊說邊走到主位坐下。
“娘放心,辦得幹幹淨淨!”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交與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