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頭子目光閃爍，輕歎一聲道：“羽兒，你去查探一下他的病情。”
“我？”龍冥羽一眼驚訝：“可是爺爺，我隻會一些最簡單的醫術，這個……”
“你試試便知。”
龍冥羽似是明白了什麼，不再說話，猶豫了一下後，伸出右掌按在墨星河胸口部位。但馬上，他有如被火燙了一下般收回手掌，一臉的驚駭之色。
“這……這怎麼可能。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竄動，把他的五髒六腑衝擊的完全離位，到處都是內傷。而又有一些奇怪的力量在拚命保護著他的內髒不被摧毀。這……難道他中了什麼妖法？”
“羽兒，依你之見，他還有恢複的可能嗎？”龍老爺子問道。
龍冥羽搖了搖頭：“他現在還有一息尚存。這已經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完全恢複……絕無可能！他最後的那點生命之息隨時都可能散盡。”
墨奕柔身體一晃，睜大的眼眸變得死灰一片。隻能用無神的雙眼看著他們，口中發出近乎絕望的呢喃：“救救哥哥……救救哥哥……”
“這種情況別說是碰到，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或許也隻有被稱作天下第一神醫的雪女才有救他的可能。”龍冥羽沉思著說道。
天下第一神醫……雪女？
奕柔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急聲問道：“那她在哪裏，我要去找她，她一定可以救回哥哥，一定可以的！”
龍老爺子苦笑一聲，說道：“雪女的醫術是公認的天下無雙，再高明的神醫在她麵前都隻能自慚形穢。傳聞隻有人尚有一息，她不出一月就能讓他恢複如初。隻是，她常年居於北方源水國極北的雪女峰，一年隻會行走大陸一次。而主動去求醫者都會被拒之門外，即使是源水國皇室也不例外。小姑娘，就算你有心去求她，但這裏距源水國極北極為遙遠，以你的能力到達那裏已不知是何年何月，唉！就算你撐得住，你的哥哥也不可能撐住的。”
最後一線渺茫的希望被無情的掐滅，奕柔蒼白的嘴唇動了兩下，然後緊捏小手，壓抑著自己的眼淚。
“對了爺爺，倒是有一個可以為他續命的方法。靈獸、天獸、神獸之卵中內蘊強大生機，能讓一個垂死之人延長一周到一個月的生命。”他用眼神詢問了一下龍老爺子。
龍老爺子搖搖頭：“我知道那裏應有幾顆靈獸與天獸之卵，但往返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更何況……”
萍水相逢，真的有必要為了救這個奇怪的少年而耗費那麼珍貴的東西麼。
墨奕柔的目光一直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兩手小手不斷的揪著衣服。龍冥羽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別過臉去歉意的說道：“今天剛去了一趟恐鳥山，發現那隻恐鳥鳥剛好產卵……哎，如果我能有斬殺天獸的實力的話，我一定會幫一幫這個小兄弟。”
龍老爺子搖了搖頭，拍了拍奕柔瘦弱的肩膀：“恐鳥性情溫和，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若有人碰觸它的鳥卵，必遭最凶殘的攻擊。天獸之強，又豈是我們所能抵抗的。”
奕柔一言不發，短暫的沉默後，她抬起頭來，露出一臉感激的笑：“龍爺爺，還有龍大哥，真的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不但不討厭我，還幫了我和哥哥這麼多，真的謝謝你們。”
龍老爺子笑著搖頭：“幫你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自己。”
“真的好謝謝你們，如果有機會，我一會報答你們的。”
“哦？小姑娘，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們，就認我做個幹爺爺如何？”龍老爺子笑嗬嗬的說道。
此言一出，奕柔頓時怔在那裏，龍冥羽更是滿臉震驚之色，他剛要說話，卻被龍老爺子怒目一瞪，他頓時轉過身去不再言語，但目光依然極其複雜。
墨奕柔再次跪在龍老爺子麵前，脆生喊道：“幹爺爺。”
“誒！好好，快起來快起來，你現在這麼虛弱，可不要這麼跪來跪去的了。爺爺我雖然也有一個親孫女，比你還要大上幾歲，但卻很是調皮刁蠻，而且都好幾年了也不來看爺爺一次。你可要比她懂事多嘍！”龍老爺子將她扶起，一臉欣然的看著她，臉上堆滿了溫和的笑意。奕柔雙目朦朦，泫然欲泣：“除了哥哥，我終於……又有親人了……”
“就是啊，你這個丫頭這麼惹人愛，就算是沒有了哥哥，也還有爺爺陪著你的。”龍老爺子笑著說道。他的這番話讓墨奕柔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她目光低垂，轉身看向依然躺在那裏紋絲不動的墨星河，輕聲道：“幹爺爺，還有龍大哥，可不可以讓我單獨陪哥哥一會。”
龍老爺子點了點頭，分別看了奕柔和星河一眼，和龍冥羽一起走了出去。
當他們的腳步走遠，墨奕柔壓抑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再也無法控製，她趴伏在墨星河的身體上，壓抑著哭聲，淚水很快便將他胸前的衣服打濕。
剛出小屋，龍冥羽就迫不及待的說道：“爺爺，我覺得你就這麼貿然的認她做幹孫女實在是不妥，不要說隻是第一天見麵，就算是以爺爺的身份……”
龍老爺子擺擺手不讓他說下去，慢悠悠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年輕人死了之後，以奕柔丫頭的表現，她最有可能做什麼？”
龍冥羽微微一想，低聲道：“會……尋死。”
“沒錯。”龍老爺子一臉感歎之色：“我這是在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啊。陽兒，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一切的權、名、財、色都是可有可無的身外之物，最珍貴的卻是有一個真心全心待己的人陪在身邊。如果當年我有一個像奕柔丫頭這般癡心的紅顏知己，我會毫不猶豫的拋下一切名利……隻是等我真正明悟的時候，我已經老了，也一切都晚了。而這樣一個女孩，我又怎麼能忍心看著她……哎！”
龍冥羽神色怔住，心思在龍老爺子這番話下不知飄向了何方。
龍老爺子眼睛一斜，淡然問道：“羽兒，你來爺爺這裏幾年了。”
“五年。”龍冥羽連忙回答。
“這五年，你陪著爺爺吃粗茶淡飯，每日還要自食自力，真的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