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沉寂【陰陽篇】
滴答,滴答,滴答……
雨過天晴之後的湖邊,茅屋一角滴落下的水珠落入琥珀麵上,濺起了點點的漣漪,湖心之中一處小屋,如同鏡花水月,亭台樓閣,水中印畫一般,沒入墨色之中。
一方扁舟從遠處緩緩的前行而來,舟上的男子,看著不過孩童大小,穿著一襲黑色的袍子,整個人唔得嚴嚴實實,劃著船槳,而身後則是一籃子的草藥,
越來越近,水麵上的波紋隨著船行而過,留下了淺淺的痕跡,忽而停住,船未靠岸,黑袍子的身影放下了手中的船槳,退去了頭上的鬥篷,看著不遠處的岸邊。
“既然來了,就莫要躲藏了。”
“你的辨析力如此之強,隻怕換做誰都沒有辦法躲過你的眸子吧。”輕功如馬踏飛燕,湖上潛行,依然停在了木舟一側,柳滄雲頓了頓,“還不回去?”
“我本就在此,還要回哪裏去。”
“司裏有了新任務,”柳滄雲一甩手,一方卷軸扔了過去,風滿渡接住,滄雲道,“這一次的任務不難,隻是你已經錯過了好幾個任務,大哥怕是耐不住性子了。”
“我記得當初你也是踟躕了。”
“人一旦踟躕,若不是碰到必然,隻怕心裏都忍不住多了幾分不舍與隱忍吧。”俱往矣,回首過去,不覺的感慨萬千。
“我踟躕了。”
“南華的身子怎麼樣了,”柳滄雲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湖心小築,“這裏倒是僻靜的很。”
一揚手,又是一袋,“這是大哥給你的,大哥說你願意住多久隨著你,卻是這任務莫要忘了就成。”
“卻不曾想到,我本退出江湖,卻是這江湖舍不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吱呀——
湖心小築的門悄然打開,穿著素色紗衣的女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著湖心的船來,笑道,“滿叔,滄雲叔叔,怎的不上岸來,在這湖心站著做什麼。”
看著南華的麵容,柳滄雲笑了笑,“卻是安然。”
“安然便是最好的。”船槳再一次滑動著,朝著湖心小築的方向慢慢地靠近。
天邊,一行白鷺上青天,湖側,兩隻黃鸝鳴翠柳。
春來秋去,花謝花飛。
瑟瑟的寒風拍打著山巒之間,層出不窮的縫隙,好似呼吸著的唇口之中,慢慢淡化了的情感與漠然,一朝一夕,無所謂的風沙寒秋,落雁忤攫。
一架馬車在風雪之中行走著,為首的壯漢牽著韁繩,不覺得扯進了身上的暖衣。
“還要多久?”
“犯了這座山便是了,”轎子裏的女子探出頭來,沒有了滿頭閃爍發亮的銀飾,退去了那一身的苗服,然而一塵不變的,卻是那唇邊微微露出的笑容。
天真,帶著一絲的邪氣。
“阿姊給我們找的地方倒是僻靜的很,”衣服裏,金花探出頭來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瑟瑟發抖,鑽進了衣服裏。
冬日裏,都要冬眠,金花鑽出袍子裏的時間也越來越遲緩。
“那便是快了。”蘇凝星不覺得揚起了韁繩。
“你……後悔麼。”阿蘭看著男人的背影。
“活著便是無悔。”蘇凝星回過頭去,看著馬車裏的女子,風沙吹散了滿頭的青絲,那一雙眸子裏閃爍著的眼淚,早已經潤濕了眼眶的輪廓。
淡然一笑,已是釋然。
落子無悔,永生不踏入中原一步。
皚皚的白雪之下,緩緩前進的馬車,消失在了白色之中,消失不見。
三生三世三離別,鮫人涕淚陲風葉。
落子無悔莫歎息,情牽一線落花潭。
烽煙寥落碧寒天,落花遙歎鏡花緣。
幾人歡喜無人愁,隻羨鴛鴦欲羨仙。
——《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