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終於來臨,羅墨很早就醒了,他的眼睛一睜開整個人就瞬間清醒了過來,仿佛他隻是打了個盹。
他平日裏可是個喜歡賴床的人,平時就算是每天睡上十五個小時,他也要再睡上五分鍾的回籠覺。
班裏有的同學曾稱他是人中考拉,因為羅墨每天也就有那麼幾個小時是清醒的,他其他的時間都用來睡覺和發呆。
羅墨將眼睛閉上了又睜開,睜開了又閉上。他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可是現在他這個有一個支點就能睡著的考拉居然失眠了!
羅墨的眼光在他的房間裏掃來掃去,他的房間不僅陰暗而且狹小。一張桌子一張床和兩個存放衣服的櫃子再加上一把椅子,這些東西就將整個房間裏裝的滿滿當當的。
這裏的雖然條件很差,但是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羅墨足足生長了十八年。房間雖然老舊而陳破,但是卻散發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熟悉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方空氣,甚至於每一把椅子上的每一處凹凸不平的拐點他都了然於心。
“今天是怎麼回事?”羅墨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自己不就是出去吃個飯,怎麼自己將自己要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即使這樣安慰自己,但他還是心情有些低落的穿好衣服,出去拿好早餐準備上學。
他打開房門去詫異的看到爺爺奶奶都已經整整齊齊的坐在外麵,他們麵前的碗裏已經空了,奶奶正忙著收拾著碗筷,爺爺拿著他那杆看起來有些年份的旱煙槍默默的抽著。
夏天的太陽很勤勞,早早的就灑下了第一縷晨光。在晨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煙霧的顆粒,那些煙霧在房間裏濃得化不開。
爺爺是教堂裏的牧師,每天都會一大早起來去清掃教堂以及例行禱告。奶奶每天早起張羅家務,也有一大堆的事要忙,所以雖然一家人整日在一起但是卻鮮有機會坐在一起吃早餐。
不過今天畢竟是個特殊的日子。
羅墨想起那個有雙漂亮眼睛的女孩兒,心下頓生幾分愧疚感,本來就所剩無幾的食欲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他又想起了那張燙金的請帖,想起了謝軍那朗爽的笑聲。
“要找機會說出去啊!”羅墨聽見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比當初自己拿了最糟糕的成績回家時還要忐忑。
他想起了上一次自己是如此忐忑的時候是他喜歡上了一件衣服,衣服樣式倒是平淡無奇,隻是在左手袖子上有一個挺大的指南針,羅墨對那個指南針很是眼饞。雖然他知道家裏並不富裕,但是在路上他還是咬著嘴唇扭捏著表達了自己對那件衣服的喜歡。
爺爺當時很痛快,當即從口袋中數出了幾張摸出了舊舊巴巴的鈔票。羅墨歡天喜地的把衣服買回來之後才知道那些錢是爺爺本來想要雇人回教堂修玻璃的,後來看著爺爺自己巍巍戰戰的爬上梯子去補那些漏風的窗戶,他忽然覺得那件衣服傳在他身上很重很重,壓的他直不起腰來,那個本來讓她很是喜歡的指南針也變得平淡無奇了起來。
“今天不用去教堂嗎?”羅墨裝作漫不經心的問到,他一邊問一邊拿起桌子上的饅頭。桌子上的菜還是溫的,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胃口但是他依舊假裝吃得很香。
“你忘啦,老顧客們都知道每年的這個今天教堂都不會開門。”爺爺雙眼微閉,羅墨看不清爺爺的眼睛究竟有沒有睜開,隻能看見爺爺臉上那些如同開裂的險壑一樣的皺紋布滿了整張臉。
“哦,今天中午吃些什麼?”
“吃梅菜扣肉吧。”
雖然爺爺奶奶已經很小心的在掩飾他們的心情,但是羅墨其實知道,梅菜扣肉是她所喜歡吃的東西。
聽到“她”這個字眼,羅墨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接下去,隻能低著頭默默的扒著飯。他幾乎強迫著自己把手裏的東西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