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齋,乃是一座占地不過裏許的小型宮殿,位於誅仙城北麵十萬大山中的一座絕穀之巔,足足上千座高達萬丈的險峰峻嶺環繞在刀齋四周,好似眾星捧月般,將其牢牢的守護在中間。
數百年前,天刀一脈的創始人——古神燕藏刀在刀齋中留下自己的畢生絕學,並將自己的天刀七絕以無上刀術刻在絕穀之上,並在絕穀四周布下千萬重上古刀陣,守護刀齋。
若是沒有天刀一脈的破陣心訣,饒是你有通天徹地之能,恐怕都會被刀陣中積蓄百多年的無上刀氣給切割成淋漓碎片。
百年時光,天刀一脈雖然人丁稀少,但是高手盡出,凡是在人族大地走動的天刀門人,無一不名震天下。
如今天刀一脈的至強者——天刀馬不驚,少年時出道,拚殺數十年,硬是靠著手中的那柄蒼涼古刀,憑借一己之力,在人族闖出了“生死刀皇”的稱號,人人談之色變!所以盡管天刀一脈門人不多,但是也沒多少人敢去招惹他們。
此刻日落昏黃,刀齋掩映在夕陽之中,一層奪目紅光飄灑而下,宣泄在山峰之間,映襯著天邊一排飄然而過的南飛之燕,淒美至極。
十萬大山的邊緣處,馬不驚麵色肅穆,渾身氣息繃緊,眼眸間神光閃爍,前前後後帶著百丈的威風,一步步行走在山間小道上,在他身後,馬小刀死死拽著馬不驚的古刀刀鞘,漫不經心,跌跌撞撞跟在他後麵。
抬眼眺望,十萬大山中的絕穀輪廓已經清晰可見,馬不驚已經能夠隱隱感覺到刀齋中散發出來的絕世刀氣,輕歎一聲,馬不驚沉聲道:“小刀子,再走上幾裏地,就已經到了絕穀之下,那裏被老祖宗布下的重重刀陣包圍住,凡人勿進!為師先去破開刀陣,你且在此處呆好,不要到處亂走,要是..”
“師尊,您老人家別再把我丟下了,我看這裏陰氣森森,比之前的碧水寒潭還要恐怖,要是又從哪裏跳出來一隻凶禽猛獸什麼的,師尊您就等著給徒弟我收屍吧,您還是帶上我吧,破陣什麼的,我在旁邊看著就好,不會打擾您的。”
馬小刀拽著刀鞘不放手,雙目間可憐兮兮,他也是被碧水寒潭處的異獸給嚇壞了,如今馬不驚又要獨自離去,他哪裏肯依?
況且此刻夕陽漸沉,已經落入山下,黑夜之中,隻有一輪半圓之月緩緩升空,一片慘淡月光撲灑而下,清冷蕭條,更是恐怖,馬小刀心慌不已,隻想依靠在馬不驚身邊,不願獨處。
馬不驚卻是大笑出聲,虎軀微顫,輕喝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比人家小姑娘還要膽小?你放心就好,此處已經是在刀齋所屬的境域之內,無論是人是獸,誰也不敢在這裏放肆!”
右手一橫,馬不驚轉而拔出古刀,一片雪亮刀光傾瀉而出,比月光尚且多了三分皎潔,刀鋒一轉,一陣龍吟響起,古刀重重落地三尺,狠狠插入地底,屹立在月光之下。
馬不驚手中隻留刀鞘,他長嘯道:“你若真不放心,此刀留給你護身,在這一片十萬大山中,還沒有誰不認識為師的這柄古刀,有此刀在,誰也不敢傷你!”
灑脫一笑,馬不驚不等馬小刀反應,縱身而起,化作一片無盡風聲,飄忽而去。
馬小刀呆立原地,眼眸間恐慌萬分,雙瞳四下翻飛,但見四周一片冷清,寂寥無人,遍地亂石碎塊,好似個無人山頭,一股淒風吹過,忍不住縮緊身體,馬小刀心中暗罵:“老不死的師尊,簡直沒人性!把小爺一個人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讓不讓人活了?”
自顧自低罵許久,馬小刀頹然坐下,細細打量著插在地上的那柄蒼涼古刀。
刀鋒之下,一片雪白光芒縱橫遊蕩,無數細細紋路彼此交錯,宛如九天驚雷,橫亙在古刀刀背之上,一股遠古洪荒氣息從刀身內流竄而出,卷起空氣中的絲絲風聲,蕩漾出一股深深涼意。
馬小刀左手伸出,忍不住輕撫刀身,一束慘烈刀氣頓時激蕩而出,不由分說,在他掌心撕裂開一道深深傷口,一股鮮血瞬間四溢而出。
疼的撕心裂肺,馬小刀額頭冷汗倒流,手忙腳亂之下,撕下身上破衣一角,暫時將鮮血止住,忍不住往後倒退數步,馬小刀心中驚顫,狂罵道:“小爺這次真是陰溝裏翻了船,原以為死皮賴臉的拜了馬不驚為師,就能盡快習得天刀七絕,放蕩天下,這下可好,小爺連根毛都沒學到,之前反而差點丟了性命,這次連這柄破刀都來欺負我,小爺真是..嗯?什麼聲音?”
正在兀自喝罵,馬小刀嘴角口水四濺,恨不得將馬不驚和這柄古刀罵個體無完膚才解恨,卻忽然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女子歌聲從不遠處傳來,聲音輕靈通透,甜而不膩,馬小刀細聽之下,直感覺骨頭酥軟,整個人飄飄蕩蕩,不知身處何方。
輕吟一聲,馬小刀心中一蕩,輕聲道:“這是哪家的女子在唱歌?娘咧,這歌聲比青樓裏的紅牌唱歌還要好聽一萬倍不止,這十萬大山之中,莫非還有人家不成?難道是天上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