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上官天水徑直繞過老和尚,將小褲放到屋裏的床上。老和尚也緩步而來,道:
“看到上官施主如今的模樣,不禁讓老衲感歎,這歲月真是無情啊!”
上官天水好笑道:
“這人落難了,有幾個還意氣風發的?”
老和尚此時神色中有著淡淡的哀傷,道:
“是啊,當初真是做了許多錯事!”
上官天水道:
“我很好奇,禿驢你是如何看清日月玄天宗的嘴臉的?”
老和尚道:
“公道自在人心,當初圍堵青龍會導致數城被屠,死了幾千萬的民眾。老衲自知殺孽太重,便辭去隱靈寺方丈一職。這些年徒步大江南北,看了許多日月玄天宗的霸道與不恥。
方才恍然大悟,當初天下正道都被其當做了槍使。不但害了這麼多人家破人亡,更是寒了許多正道豪俠匡扶正義之心,真是罪孽深重啊。”
上官天水臉上難得有了一絲和緩的跡象,道:
“如此說來,這些年,你確實看到了許多不該看到的東西。”
老和尚歎了口氣,道:“是啊,確實不該看到……”
上官天水話語一轉,道:
“不過,你以為,真的如你佛家所言,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了麼?”
此時老和尚的神情變得很是落寞,長長歎了口氣道:
“唉,上官施主還是對當年隱靈寺圍攻你上官一家的罪孽無法釋懷吧?”
上官天水臉色突然變得極為冰冷,眼中更是射出兩道凶光,小褲從來沒有見過老頭子流露出這種神情。字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道:
“殺我妻兒,你還讓老夫釋懷,不是很可笑麼。之所以你還能在這裏坐著與老夫說話,一來是當年你沒有參與,二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老夫去做,不想因此打草驚蛇。否則,定然要用你這禿驢的腦袋去祭奠我妻兒的亡魂。”
說完這話,上官天水周身散發出的是滔天殺意,小褲頓時覺得全身一寒,如墜萬年冰窟。老和尚苦澀道:
“當年之事,老衲是極力反對的。可是我師弟聽信小人讒言,極力為之,老衲很是無奈。本以為施主身為絕仙修羅殿總殿主,定是大奸大惡之人,後來見施主將魔道治理得井井有條,更是極力約束魔道之人,讓修者界難道享受了將近百年之久的和平,這絕對是大功德之舉。
妻兒皆亡,施主卻能以德報怨,老衲更是對上官施主一家內疚萬分。經過我多年的暗中調查,才得知這一切都是日月玄天宗暗中做的手腳。也是從那時起,老衲才開始真正懷疑這所謂正道魁首的用心。
盡管知錯,盡管愧疚,卻依舊無法彌補上官施主絲毫。隻是人死不能複生,這罪孽卻要如何才能消除。上官施主若是覺得老衲之命可以化去心中怨恨,那施主拿去無妨。”
老和尚說這話時,很是坦蕩。眼中沒有一絲雜色,倒是讓上官天水略感意外。他明白這老和尚並沒有說假話,完全驅散所有氣機,與常人無異,此時若取老和尚性命就是探囊取物。
老和尚的這一舉動,不禁讓上官天水對其又高看了幾眼。要知道,西疆“隱靈寺”與東傲“日月玄天宗”、北疆“幽玄冥宮”、南部“天悠門”、中星“紫月穀”乃是五洲正道魁首,其中以日月玄天宗為最,隱靈寺次之。
這曾經的“隱靈寺”方丈,身份何其尊貴。這樣一個人,能放下虛名浮利,隻因心中的愧疚,而甘願以命相抵,著實需要幾分氣度與覺悟!
良久之後,或許是理智與牽掛戰勝了憤怒,上官天水輕聲道:
“過去與隱靈寺的恩怨,老夫如今再無心力追究,你若心中有愧,那便遠離麟角鎮,此次寶物出世,不要出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