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淹沒彎月的最後一絲亮光,忙碌了一天的葡萄園也漸漸安靜下來。
慶祝過這天大的喜訊後,每個人都累的窩在溫暖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唐霸天因為要顧著酒坊的事情,酒宴結束後,早早就回到唐府。
而唐玲兒更是在呼喚了無數聲金玄哥哥後,徹底沉入夢鄉,輕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臥房香甜而又綿長的蔓延著。
此時,月光盡退後,一個人影輕手輕腳的靠近,眼看著要靠近房門了,卻又小心的後退。
然後,這個人影就不停的在當門口前進,後退,前進,後退。
直到一聲嗬斥傳來,那抹身影才下定決心般,將身子貼近窗柩,顫抖的手從袖口裏拿出一支煙管,捅破薄薄的窗紙,送入一縷一縷嫋嫋而升的讓人昏睡不醒的迷煙。
天空中莫名傳來幾聲尖銳的鴉啼聲,像是從地獄傳來的死亡召喚一般,煙管突然墜落。
“把掉的東西揀起來,走吧。”
黑暗中,這麼一個冷靜的聲音響起。這個院子,就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就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
唐玲兒睡得更加沉了,似就要這麼天長地久的睡下去!
“怎麼了?”
南宮墨不解的看著突然頓住馬蹄的金玄。
“沒事。”無法理解心緒突然不安起來,金玄調轉了馬頭,不理會南宮墨的叫喊徑自往回奔馳而去。
南宮墨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策馬而去,和東郭對看了一眼,忙揚鞭追上去。
三個人就這麼在官道上策馬前行著。
“就算是繪製地圖,也得給人家個時間吧,總不能逼著人家半夜給你開工吧。”
東郭很讚同的點點頭。
金玄冷靜下來,但還是無法製止心情上突如其來的急躁感。
“梁王之事已是前車之鑒,現在尤其不能掉以輕心,盡早做完回到金陵,也對北朝招和之事大有益處。”
南宮和東郭二人瞬間很讚同的點點頭。
關於這個讓人頑固頭痛的敵國北朝,可是讓所有人吃盡了苦頭,從最開始的強攻猛打到最後的不痛不癢,簡直讓南宮和東郭二人拿頭撞牆的抓狂!
所以,金玄很輕易的說服他們,利落的翻身下馬,走近半個小時前才離去的南州知府。
南宮和東郭忙隨即跟上。
盡快處理完南巡的事情,早點回到金陵,也就能早點見到那個小丫頭了。
“這酒當真特別,真不知道唐玲兒是怎麼想到這法子的。”
唐雙月還在兀自品著葡萄酒,腦子裏怎麼也想不透平常看起來迷糊傻乎乎的姐姐能製作出這樣的新酒。
眼角一瞥,看到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若桐,臉色蒼白的像是要隨時昏倒過去一樣。連忙走過去,真怕剛才的事情嚇壞了她。
“若桐,你沒事吧。快起來,別蹲在那兒。”
若桐一把抓住唐雙月遞過來的手臂,驚懼的說:小姐,你說,大小姐會不會因此再也醒不過來了,若桐害怕。”
唐雙月使勁拽起若桐說:你害怕,上次為何不告訴我,你害怕。我可以打發你回家啊,你也不必跟著我整日擔驚受怕的。”
“不,不,若桐不離開小姐,小姐對若桐有救命之恩,若桐不會忘恩負義的。”
若桐立刻緊張的忙解釋,生怕,自己會再回去到那個窟牢裏。
其實,唐雙月心裏也很忐忑不安,倒不是在緊張若桐的話,而是,真的害怕這個丫頭會離開自己。
“若桐,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娘親的事情吧。”
“是,還記得。”
唐雙月毫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說:娘親沒有爹爹的寵愛,到後來過得是什麼日子。是,爹爹現在是對我很好,可我始終不是長女。終有一天,我會活在唐玲兒的光芒之下,像娘一樣沒有價值的活著,到最後,一無所有。死了,也就是一塊牌匾,或許是爹爹一眼都不會看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