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頓時議論紛紛,眾人皆交頭接耳起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麼也沒想到,這新任小教主一繼位,做出的第一個舉動,竟然是——
休夫,又休妻?
不太和諧的搭配,此時也相得益彰,蜀葵大大方方袒露自己的心聲,完全不管什麼反響。
殷梓樹頗為訝異地看了上麵的紫衣少年一眼,清秀的麵容,帶著略微的稚氣,此刻卻尤為倔強堅定,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淡淡在心底讚歎,不著痕跡的淺笑,轉瞬即逝。
魚玄舒雖然無奈,但也拗不過教主的命令,立即派人下去分發解藥給眾人,一時間,那群剛才還默默無聞的鴕鳥們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雖然有些好奇那位主子還有什麼命令,畢竟是解了毒,獲得自由之身也是指日可待。
“從今以後,你們就是自由之身,昔日老教主將你們擄來服侍於我,今天我當著大家的麵給你道歉,現在我放你們離去,每人發紋銀一百兩,算是補償,希望你們不要太過介懷,我父已歸天,也希望你們不要太過記恨。”
她的嗓音本就低沉舒雅,聲線偏中性,口吻極其誠懇,讓下麵的人也有些動容。
“多謝教主。”
幾乎是自發的,紛紛自動跪下,卻有兩個人,依舊傲然挺立,在眾人匍匐之中格外顯眼,蜀葵有些吃驚,看著那一男一女,一個碧色長衫,麵容清俊斯文,有些讀書人的書卷氣息,十分儒雅,另外一名,則是個年方二八的盈盈少女,身著素白衣裙,亭亭玉立的模樣頗惹人憐愛。
這……是要造反,還是這兩人早已經暗中好上了?
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來求自己賜婚於他們,或者是……
蜀葵的腦子裏瞬間轉過許多念頭,看著這兩個人的樣子,似乎並不像偷情的男女,難道是自己想歪啦?
殷梓樹淡淡一笑,微微抬頭,聲音柔和卻堅定。
“多謝教主賜藥,在下蘭陵人氏,殷梓樹。”
“小女建鄴人氏,鳳川藥,多謝教主賜藥。”
蜀葵的額角抽了抽,麵部表情僵硬尷尬。
搞什麼?誰讓你們來自報家門啦?
“呃,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實在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來,蜀葵隨口回了一句,一旁的魚玄舒差點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下麵的殷梓樹和鳳川藥也沒料到,這個本來應該呼風喚雨、囂張跋扈的少年教主,居然如此恭謙有禮。
“梓樹懇請教主,將梓樹留在銅雀宮。”
“奴婢也願意留下,終生侍奉教主。”
兩人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一前一後稟明心意,反倒讓上麵的蜀葵差點從座上跌了下來。
有沒有搞錯?!
就算不才、在下本教主、我真的玉樹臨風、傾國傾城,也不至於到了男女通吃,同時傾倒兩位的非人境界吧?
況且,同時蓄男寵和女寵,實在……太尷尬了些。
“且慢——”
還未等蜀葵再開口,忽然,一個清朗柔和的聲音從大殿之外傳來,讓所有人同時回頭,看向來人,人人屏息斂聲,誰敢如此放肆?
蜀葵蹙了蹙秀麗的眉,微微坐起身子,抬眼看向門外,魚玄舒也隻是稍微訝異片刻,隨即放下心來。
是重光和木雪涯。
蜀葵怔怔的,看著一片飄逸的雪白,緩緩踏入正殿,不帶一絲塵世的汙濁之氣,也不似旁人額冠束發,烏黑如墨的青絲傾斜在肩上,用一支簡單樸素的烏木簪隨意挽起部分,慵懶隨意卻說不出的典雅,白袍勝雪,寬袍腰間係著同色緞帶,裝扮與眾人格外不同。
心裏咯噔一下,蜀葵抬眸,探究的視線隨著那一片雪衣緩緩上移,看向他璞玉般溫潤的麵龐。
玉石肌膚,秀致眉眼,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溫潤清淺,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雅貴氣,像大漠無垠天空上漂浮的雲朵。
旁邊一位黑色緊身勁裝少年,膚色略顯深沉,濃眉下一雙陰翳的眼,麵部線條剛毅,輪廓分明,腰間掛著佩劍,大步隨著那白衣少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