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切,每一步都如針似芒,將揪起的心刺得生疼。
我不敢再猶豫,猛的推開了門,來不及審視房間裏的情況,急忙反手將門栓拴好。
腳步聲在門閉合的同時停止,我不敢回頭去看,因為我知道,他一定在門外看我。
我環視一周,屋內住的佛祖菩薩依舊,卻不見風晨兒與張叔叔一行人。
我的心,頓時一涼,如沉大海般迷茫。
我絕望的背靠著門,慢慢的,癱坐在地上。
視線有些模糊,原來是眼淚,一滴滴開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淌,順著臉,流到口罩上。
本來有些冰涼的手,沾染了眼淚,反而有些熾熱。
突然背後的門動了一下,像是被人推了推。
我冰涼的心更加跌得粉碎,我知道那門外之人要準備破門而入了。
我發抖的努力靠在門上,任由他一下一下的撞擊著門,我的身體下跟著一下一下的震動著,但我也就隻能這樣,死死的頂在門後不敢走開。
他每撞擊一下,我的心也跟著“撲通”一下,我努力的想讓自己鎮靜一點,眼淚卻放肆的在臉上縱橫,為我憑添恐懼。
有些怨恨之氣從心底而起,這滿屋的菩薩佛爺,平時受盡人間香火,如今我臨到危難,他們卻依舊是泥胎一座,就那樣靜靜的保持著笑,笑著看著落難的我。
門突然一道閃電,驚雷聲隨即而起,閃電將屋內裏照得明晃晃的。我笑著,也恨著,看那些笑嘻嘻的佛像,平時慈祥得可以,如今卻憎恨得非常。
“鎮定鎮定鎮定”我慌亂的閉著眼,不停的對自己說道。
然而身體已經完全由不得自己,說顫抖都不合適,就像癲癇般的抽動,痙攣著。
我的呼吸急促得隻剩吸氣,豆大的汗從額頭浸出,流到眼睛裏鹹得生疼,又隨著眼淚流到口罩上,然後再流到嘴裏。
淚是苦的,也是鹹的,更多的,是酒精的味道。
我的臉有些發燙,全身也感覺燥熱,緊繃的神經張揚著,我感覺體內的血液正在充盈著,甚至可以感覺到雙眼已經充滿了血而顯得血紅。
撞門的聲音突然停止了,雷電竟也跟著停止了,這個世界靜得可怕,可怕得隻有自己的呼吸與心跳,如果沒有這些,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證明我還活著。
我那如玻璃的心還懸在喉嚨,好奇心卻一再驅使我看看門外的情況。
我竭力想克服自己的好奇與恐懼,手掌握拳捏得“嘎嘎”作響,手掌被自己的手指掐出了血,掌心變得濕熱。
終於,情感還是戰勝了理智,在好奇心的慫恿下,我慢慢轉過頭,透過門縫看外麵的情況。
青霧依舊,視線並不開闊。
突然,在門外出現了一隻眼睛,它正在看著我。
說是眼睛並不貼切,那是一個洞,看不見眼珠,隻有無盡的黑暗與深邃。
我艸,門外是舞獅郎帶的大頭娃娃頭套!
那泥燒出來的頭套上,漆著各種色彩,雕得栩栩如生,若是平時看來喜氣洋洋的笑著,如今卻顯得詭異恐懼。
這突然的驚嚇讓我猝不及防,大腿根部及小腹有一陣電流擊過,酥麻感開始蔓延。
突然大腿與臀部一熱,一股噪臭散發開來。
他NND,老子英明一世,居然被這孫子嚇得大小便失禁!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木門突然“嘭”的一聲,被門外的大頭娃娃撞開了一扇,直接倒到地上,騰起一陣煙塵。
我條件反射的想起身開跑,沒想到四肢不聽使喚,連續幾次都沒有爬起來,反而跌得滿臉灰塵。
那大頭娃娃並不說話,踏著木門走了進來,木門承著他的體重“咯咯”作響。
大頭娃娃體形高大,身著一身青衣長袍,腳下是納底布鞋。
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每走一步,地上便騰起一團灰,手中是明晃晃的匕首。
我掙紮著想爬起來,結果雙腿不聽使喚,依然是跌倒,他步步進,我隻得用手撐著身體,慢慢向後退。
看到那腳步聲的本尊,我反而沒那麼害怕了。
雖然恐懼還在心頭縈繞,但腦海裏卻已經開始盤算著怎樣來對付他。
然而因為地勢的局限,我並沒有脫身之計。大頭娃娃越走越近,慢慢舉起匕首,準備向我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