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聽到弋痕這句話,混身一震,口中叼的香煙又一次掉落,但這一次,弋痕並沒有再幫他接住。
王胖子從地上將香煙撿起來,拍了拍煙嘴上的灰塵,又塞進了嘴裏,雙眼半眯著,額頭皺得老深。
“行了,你們起來吧。”王胖子吐著煙霧,滿臉愁容。
弋痕連忙上前幾步,將老人扶起,老人千恩萬謝的對弋痕點著頭,顧不得額間浸血,滿臉血漬。
那小孩一直不慍不怒的看著眾人,眼中未曾有過一絲恐懼,就隻麵無表情的看著。
弋痕將兩位老人引進屋內,月光照不進來,屋內漆黑,我想起之前屋裏有隱隱燭光,說明肯定有燈燭。
於是,我到王胖子那拿了打火機,打著了走到屋裏,發現屋裏的木桌上,果然有一盞油燈,於是急忙過去將油燈點燃,屋裏瞬間亮了起來。
屋裏極其簡陋空曠,除了這張木桌與四根木凳,一側便是一張木床,床上是粗布麻被,下麵墊的是穀草。
房間的另一側,是一個灶台,煙台旁邊堆著一些木枝柴禾,那一麵牆已經被薰黑,牆上掛著一些肉,已經薰成老臘肉,上麵泛著黃黃誘人的油光。
桌子正對著的牆上,有一個木質的供台,上麵有一方香爐,裏麵還燃著三根殘香。
油燈的火苗泛紅,微微跳動著,聞著便知道,這是兌了水的煤油,看來老人們的生活是極其拮據的。
弋痕將兩位老人扶到凳子上坐下,自己也搬了一根凳子坐在旁邊。
我與瑤瑤分站在弋痕身後,像保鏢一樣,左右為他護法。
王胖子掐了煙頭,扔在地上,也走進屋來,一坐在剩下的一根凳子上。
“老東西,說吧!”王胖子滿臉不爽,沒好氣的說道。
老人們嚇了一跳,急忙從凳子上站起來,又要給王胖子跪下磕頭,弋痕急忙將兩位老人攔住。
弋痕那木頭臉上竟然也湧起了一陣憤怒,重重的對著王胖子說道:“你若還想救人,就請閉上你的嘴!”
王胖子不爽的哼了一聲,轉了個身,又摸出一隻煙點著,看他還在顫抖著,我心中暗笑。
我轉頭看瑤瑤,瑤瑤也在竊竊笑著,眉目如畫,俏容如詩,觀之賞心,見之悅目。
弋痕不再理會王胖子,將兩位老人扶在凳子上坐著,然後說道:“兩位老人家,驚著您們了。”
兩位老人家都是樸素的粗布麻衣,沒有樣式,臉上全是滄桑的皺紋,鬢發也是雪白的盤在頭上,這樣的裝扮,完全區分不出性別來。
其中一位抱著孩子的老人慈祥的笑了笑,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卻又有一絲惶恐的說道:“官老爺說笑了,是我們兩個老東西不好,嚇著你們了。”
看著老人這樣,我不禁聯想到自己的爺爺奶奶,那樣慈祥滄桑的笑。
我心中隱隱發痛,看老人們這樣,真是於心不忍,如果可以,我真想把王胖子拖出去海扁幾百遍,以泄心頭之恨!
我咬著牙,搖了搖頭,歎氣的跟弋痕說道:“先讓老人們止止血吧!”
“不用不用,我們兩個老東西賤命一條,不勞官老爺們費心了。”另一位老人驚慌的連連擺手,額間浸出的血順著枯瘦的臉頰流下,已經浸得衣服一片殷紅。
聽聲音應該是一位老奶奶,我心中酸楚難當,老人們越是這樣,我心裏越難受,他們本該頤養天年,享受兒孫的孝順。
如今呢?年近百旬,卻還對我們這些晚輩畢恭畢敬,曲膝躬身。
說到底,還是錢在作祟!
什麼福利製度,什麼養老,什麼安度晚年,這都是騙鬼的話!
沒有錢,你就什麼都不是,你不僅享受不到天朝所謂的福利,甚至想在別人眼中做個人,都是奢望。
弋痕眼中也泛起陣陣哀傷,搖頭說道:“老人家,我們並不是什麼官老爺,也請您們切勿妄自菲薄。”
“官老爺說笑了,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抱著孩子的老人急忙回答道。
弋痕歎了口氣,雙目緊閉,無奈的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老人家,我們是為了救人而路過此地,方才見你家窗外有‘影女’作祟,孩童啼笑不定,所以我們鳴槍將影女驅走。”
兩位老人又要給弋痕跪下,弋痕急忙起身將兩位老人扶住。
那位老奶奶泛著眼淚,順著臉上的溝壑滑下,垂吊在下巴的骨頭上:“多謝官老爺,多謝官老爺。”
弋痕搖了搖頭,說道:“兩位老人家不必言謝,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過,鄙人確有一事,想請教一下兩位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