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驚異不過轉瞬而過,一看清那青衣少年真的是智,林小凜忍不住嘴角就要勾起笑,但瞬間便收到了智的眼神暗示。
她的表情立時轉換,本是往上勾的嘴巴往下咧開,裝作聽到竹九歌的“誣陷”後十分氣憤的樣子。為了顯示自己的確很生氣,她甚至還朝著竹九歌狠叫了幾聲。
智的唇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心中笑道:果然是演技浮誇派。
“這隻狐妖還真是有趣嘛。”竹九歌一笑。
牢獄中的鸚妖臣站起身來,朝著竹九歌道:“不知竹九歌醫師到這刑部大牢來所為何事?”
竹九歌笑:“還能何事,鼎農門號稱懸壺濟世,又怎能以身份地位定患者,自然是為眾牢獄友號上一脈,未病先防了。”
聽到這話,鸚妖臣從林小凜的牢房走出來,他站到竹九歌麵前,身後便有小妖將牢門落了鎖。
鸚妖臣道:“醫者果然慈悲心腸,不過鸚妖臣覺得,竹九歌醫師若是真心為這重刑犯著想,還是不予理會比較好。”
“這是為何?”竹九歌雖心下疑惑,表麵仍舊笑問道。
“重刑犯平日都需受刑,已經習慣了身上的痛楚。竹九歌醫師此時雖出於好心治好他們的身體,但不過是平添無謂的希望罷了,等到醫師您走了,他們該受罰還是需受罰,若是身體安好,所能感受到的痛楚隻會更甚。”
鸚妖臣直直地看向竹九歌,“更何況,這些重刑犯皆是犯了死罪,不日便要處死,此時又何必白費力氣救治他們。”
“哦,這樣啊,”竹九歌摸了摸下巴,道,“那我就先隨便看看,能夠參觀妖界重刑犯的機會可不多呢。”
竹九歌仍舊是死皮賴臉地呆在原地。
鸚妖臣臉色微不耐,但語氣仍是尊敬:“既然如此,醫師請自便,鸚妖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
道了別,鸚妖臣便離開,隻是他走不遠便有刑部的大臣上前,低聲詢問:“大人,那妖狐要如何處置?”
鸚妖臣眼睛往身後竹九歌與智兩人快速地看了一眼,隨後也是低聲說:“既然那狐妖的口供已經筆錄完畢,你將筆錄收歸刑部檔案閣後,今日內便可將她按死刑處決罷。”
一聽這話,有三人都心中驚異!
刑部大臣便是其一,隻見他睜大了眼,心中想不明,想說剛剛鸚大人分明不讓做筆錄,現在怎麼突然就有筆錄,而且還記錄完畢了。
而聽到身後的鸚妖臣低聲說的“筆錄”一詞,竹九歌倒是勾起了笑。
鸚妖臣直接給刑部大臣遞了個眼色,見他將要出口的話吞了回去,才低聲喝道:“難道你竟有異議不成,就算她沒有偷得血淵祭妖斧,擅闖禁地亦是死罪。”
“大人說的是!”刑部大臣雖迷迷糊糊,想不明白鸚大人是什麼意思,但為官之道他還是懂的,便隻順著鸚妖臣的話回答。
牢獄中的林小凜耳力極好,一聽自己今日就要被處決,直氣得雙頰微鼓,瞪著一雙眼要往鸚妖臣那邊想要用眼睛殺死他幾個來回,她自認為謊話已經圓得不能再圓了,結果還是死,而且今天就要死!
可惜林小凜將眼睛瞪得再有殺傷力,鸚妖臣隻轉個彎,便連背影都不給她瞪了。
竹九歌帶著智往各個重刑犯的牢籠大致巡了一圈,即便鸚妖臣剛剛已經那樣說了,他還是大體地將重刑犯的狀態觀察了一番,隻是“望聞問”而獨獨缺了號脈那一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