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猛地收回了被林小凜雙手攥住的拳頭,一下子轉過身去。
林小凜的眼淚一下子“噗嗒噗嗒”控製不住地掉落下來,如同泄洪,如同瀑布,如同傾盆大雨,一下子濕透了她的臉頰,衝過了下巴,又滑落到地麵。
“滴滴答答”一聲接一聲地響,清脆得如同玻璃掉落於地麵,碎成了渣。
智背對著她,拳頭握得更緊了,緊得連同手心都快要被手指戳破。
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轉過身將她擁進了懷裏,可是,他不能……
她能裝傻充愣,但他卻不能看著她犯傻……如果真的在一起,她放棄的東西太多,多得他心生愧疚,心生痛楚、心生自責……就像那女玩家說的,他不能給她未來,那麼,他一開始就不該去招惹她,而現在……更不能去耽誤她。
半響,少年的聲音從前頭傳來,語氣淡然得很。
林小凜聽見智說:“你先回臨月閣罷,我還要去見那女玩家一麵……你身上的隱身時長,已經足夠回去了。”
說完,他竟是頭也不回地便走了。
林小凜一下子蹲在地上,哭了好久,淚珠連成線掉落到地麵上,如同雨落打出來的漣漪,卻瞬間就濕透了地麵,暈成了斑駁的一片。
直到眼睛酸痛,直到頭腦發暈,直到聲音嘶啞,喉嚨更是一動便痛,林小凜才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
她一步一步地踏出了門檻,一步一步地踏出了妖帝廟。
天已微亮,隻是灰蒙蒙的如同陰鬱的心情,揮散不去。
昨夜一場初雪下得紛紛揚揚,地麵已經積滿了兩寸來厚的雪。
林小凜就那樣直接踩了上去,腳印一下子就陷落到雪地裏。她將腳拔出來後,又是向前一步。
空無人跡的雪地上,卻有一行腳印慢慢地浮現出來。
守著妖帝廟的侍衛因為整夜看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轉眼,卻覺得餘光看到了那雪地上突然多出來的腳印。
侍衛抿了抿眼再次睜開,定眼去看,卻發現什麼也沒有了。
雪地就隻是雪地,隻堆積著厚厚的雪,哪裏有什麼腳印。
林小凜失魂落魄地走著,完全不知道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對她隱了身的青衣少年,每當她踏出一步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他就幫她掃除一個痕跡。
智就這般一路尾隨著,在林小凜在即將到臨月閣時,他幫她重新現了身。
守著臨月閣的守門侍衛對她問好,她卻沒有聽見就那樣徑直地走了進去。
智仍舊是跟著,直到看到她安好地回到了臨月閣,進了她自己的房間,他才轉過身,朝著刑部大牢而去。
他去刑部大牢,是因為他還有些事情需要問那女玩家,趁著這個時間那女玩家還沒有被血妖帝送離妖界,而竹九歌仍在宴席中,他必須得去問清楚。
智沒花多久就進了刑部大牢,他熟練地敲暈監獄裏巡邏的妖兵,並且偽裝成了那妖兵的樣子後,便開始套起金子戀清晨的話。
等到他套得差不多了,妖帝殿的宴席也已經到了尾聲。
智立即趕回臨月閣,當他在自己的房間佯裝熟睡地躺下時,竹九歌也施施然地走到了臨月閣的門口。
這一次,竹九歌沒有去看自己那智修師弟是否入睡,而是直接就上了三樓,還在自己的房前懸了一個吊牌,那吊牌寫道:“整日補覺,無事勿擾!”
隨後竹九歌便打了個哈欠,進了自己的房內。
隻是,他並沒有立即睡下,而是又如同之前的一次一樣,化作了白光突而不見。